皇后這才讓蕭璟務(wù)必得來一趟壓著趙琦幾分。
說是要正經(jīng)娶妻,可大婚前一日眾人才知道,新嫁娘是個嫁過人的婦人,還跟三教九流的戲子不清不楚的,且被趙琦盛怒之下弄斷過腳筋手筋,雖接了上去,卻是個肩不能挑手不能扛的主。
什么情況下會氣地弄斷那女子的手筋腳筋,想也知道定是那女子要么不情不愿,要么是被趙琦抓到了什么對不住他的事。
那位老祖宗氣得差點(diǎn)過去。
偏偏趙琦三十好幾了膝下空虛,且自打那前頭的上官玥沒了后,姬妾都沒見有過,更別提庶出子嗣了。
再氣,也是沒法子,想著只有人能嫁進(jìn)來給趙琦生個子嗣,前頭那些爛賬,也就當(dāng)認(rèn)了栽了。
可真到了大婚當(dāng)日,那蓋頭一揭開,喜房里瞧見新婦模樣的人,紛紛變了臉色。
尤其是那老祖宗,白著臉神色難看的真是不行。
原是那新嫁娘,和多年前早就去世的國公爺曾續(xù)娶的繼室,生得一模一樣。
趙琦裝個睜眼瞎,神色全無異樣。
滿場的人卻是被駭?shù)煤靡魂噧赫f不出話。
這一遭婚事,可算是把這國公府趙家,多年費(fèi)心遮掩的腌臜事,徹底扯下了遮羞布。
老太太在滿堂賓客中,無地自容,恨不能當(dāng)場去見祖宗了事。
蕭璟冷眼旁觀,吩咐早帶著的太醫(yī)給老太太看診,又命人把老太太帶下去歇息。
一場喜宴,趙琦對旁人揣測揶揄的視線充耳不聞,照常給賓客敬酒,一圈喝下來,人都暈乎不少,臨到蕭璟跟前時,極低聲地道了句:“多謝殿下成全?!?
上官玥是蕭璟的人抓到的。
她離開了漠北狼狽逃命,落在了蕭璟的人手中。
原是想殺了她的,
趙琦卻得了消息求蕭璟把人給他。
最后挑斷了那人手腳筋,才從蕭璟手下,把人帶走。
那上官玥也是個狠心的,當(dāng)初從京城逃走要趙琦放過他時,以腹中胎兒做要挾,逃出生天后那孩子卻沒生下來。
經(jīng)此一事,蕭璟倒不必?fù)?dān)心趙琦會因?yàn)槭裁凑磉咃L(fēng)再犯糊涂。
娶了是娶了,只怕這趙家夫人的位置,卻會讓那上官玥如坐針氈。
趙琦不會放過她。
而她一個漢女效命漠北多年,權(quán)力爭斗下,頭一個獻(xiàn)祭的就是她。
蕭璟也不想因?yàn)闅€已經(jīng)沒有用處的棋子平白讓趙琦心中存了芥蒂。
索性讓他把人帶走,由著他娶了。
只這趙琦也是真狠,方才喜堂上,蕭璟隨意看了眼上官玥。
那新嫁娘坐在滿堂賓客中,看誰的視線都陌生,似雛鳥幼童般縮在趙琦懷中喊夫君。
只那一幕,蕭璟便看出,趙琦對上官玥動的手段,當(dāng)是極恨。
挑斷筋脈廢其武功,灌了秘藥令人失憶癡傻。
倒真是好一番狠決手段。
他搖頭輕笑,飲盡杯中酒,看著趙琦道:
“孤只是把人給了你,算不得成全。
趙琦,事做得這樣絕,日后,莫要后悔才是?!?
話落,不再語。
趙琦目光閃了下,一絲復(fù)雜的情緒浮過,又瞬間消弭。
后悔什么后悔,是她先對不起他的。
他做什么都是應(yīng)該,何況她這樣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會,只能像個癡兒般依賴著他的樣子,不是再好不過嗎。
倒是殿下,本是多么雷霆手段的人,偏偏對著那位云娘娘,處處畏手畏腳,到如今居然連陳晉的性命都還留著。
若似殿下這般,他可不會甘心。
趙琦眼底的情緒神情蕭璟看了個清清楚楚。
蕭璟笑了聲,重又斟了盞酒。
捫心自問,瞧見那新嫁娘癡傻無助只知道依賴趙琦誰都不認(rèn)識誰都不記得的時候,蕭璟心里也有一瞬的念頭浮過,那便是,若是云喬,也似如今的上官玥這樣乖就好了。
可也只是一瞬。
只一瞬的惡念。
相比較她乖巧聽話,無知無覺,什么都順著他。
他更想要活生生的她,會哭會笑會鬧,有情緒也有感知。
而不是這樣一個捏出來的泥娃娃。
趙琦的法子,太狠,他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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