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中道:“那老奴就謝小主子體恤了?!?
這老嬤嬤是皇后的陪嫁婢女,至今未曾成家,無兒無女陪著皇后養(yǎng)大了蕭璟,到如今又在明珠跟前伺候。
明珠這丫頭,發(fā)起脾氣時那真是小惡魔,能鬧翻了天去。
可平日里也多有可人疼愛的時候。
莫說是皇后疼愛這小女娃,就是老嬤嬤這在跟前伺候的,心里對這小主子也是疼愛的。
“郡主去寫罷,這回兒可不能偷懶。”
“明珠知道了,嬤嬤就放心罷,這回必定寫得皇祖母滿意!”
明珠話落,蹦蹦跳跳地到了桌案前。
沈硯在旁看著前頭的明珠和嬤嬤的親昵相處,目光怔愣出神。
或許齊王府的錦瑟郡主說得不錯,明珠如今的日子,過得極好。
即便是沈家未曾敗落,即便明珠養(yǎng)在那時最是鼎盛的沈家。
應該也不會是如今這樣張揚跋扈,驕縱任性的小女娘。
沈硯的母親是個極為重男輕女的,有這樣的祖母,明珠的日子不會過得多好。
甚至,沈硯自己,如果不是家中敗落,他根本不會將心思從那些花街柳巷戲坊賭場收回來。
他會是打馬揚州城的紈绔,女兒,則會和云喬一樣困在沈家內(nèi)宅,不得寵愛,備受祖母苛待。
沈硯愣神的瞬間,明珠已經(jīng)到了桌案前。
“愣著做什么?研墨啊。”
小女娃童音響起。
沈硯方才回神。
他忙撩起袖子,在旁準備研墨。
墨汁研墨出,明珠提筆沾了墨汁,鋪開紙張抄寫先生前幾日教的詩。
只是她并不聰穎好學,寫著寫著,居然忘了筆畫。
愁得直咬筆頭,看了眼前方的嬤嬤。
嬤嬤雖打定主意只是坐一坐,可她年歲太大,又陪著明珠去了趟東宮好一番累心累身,回到中宮里再撐到眼下,著實有些熬不住,竟無意識地真瞇了下眼。
左右是在中宮殿內(nèi),門口守著不知多少宮人,不似在外頭需得分外提心盯著小主子,難免松懈了幾分。
明珠見嬤嬤睡著了,咬著筆頭的力道更重了幾分。
實在不會寫,好生為難。
一旁站著的沈硯瞧著,眉眼不覺漾出幾分笑。
“咬得輕些,仔細待會兒硌掉了牙?!?
他是下意識說的這話,沒喚小主子,也沒喚郡主。
明珠愣了下,扭頭看他,嘟了嘴問:“這幾首詩,你會寫嗎?”
沈硯垂眸看去,點了點頭。
他少時雖是紈绔,卻也被父親壓著在江南有名的書院待了幾年。
“那你教我,快?!泵髦閺街卑涯P遞給他。
沈硯接過,拉過紙張,提筆落下。
他的字同蕭璟這類自小勤學的不能比,落在小孩兒眼里卻不算差。
明珠托著臉瞧他寫字,莫名覺得這人不大像平常的太監(jiā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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