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只煩躁的抓了把頭發(fā),沒留下半句話落荒而逃。
小丫鬟瞧著沈硯走遠(yuǎn)的身影,不解的問云喬:“主子,他這是答應(yīng)了還是沒答應(yīng)?”
云喬沒說話,心里卻清楚,依著沈硯的性子,日后必定和離。
她失貞一事,難瞞住江南地界人的耳目。
沈硯的性子,也受不住外頭的議論紛紛。
一個失貞不潔的妻子,讓他臉上無光。
本就無甚感情,索性和離休妻,對他和沈家都好。
沈硯走沒多久,沈夫人派來送飯的人,就進了云喬院子里。
下人拿出一道道菜,擺在桌子上。
那些菜,卻透出濃重的餿味。
味道刺鼻,云喬下意識蹙了眉。
丫鬟也憋火,沒忍住罵了送菜的下人兩句。
那下人聽了嗤笑了聲,反唇相譏道:“喲,你家主子跟人私通讓人玩膩了扔回來,還有臉在我沈家吃飯呢,給你們一口吃的就不錯了,還嫌棄餿不成?!?
這下人說話太刺耳,云喬眼簾微垂,拉住了小丫鬟的手。
“我不餓,勞煩嬤嬤帶下去吧。”
她淡聲說著話,嬤嬤嘟囔又罵了幾句,才把飯給撤下去。
眼瞧著嬤嬤走遠(yuǎn),云喬才松開小丫鬟。
“院中不是有小廚房嗎,自己做就是,何必與他們多費口舌,倒把自己氣著了?!彼崧晞裰诀摺?
小丫鬟卻氣不打一處來,咬牙一個勁兒的罵,罵完了嬤嬤和沈家,又罵起了蕭璟。
“那位郎君也真是的,我還當(dāng)他比姑爺強呢,沒成想,也是個始亂終棄的主兒,害得主子沒了清白,卻不護著主子,反倒把主子扔到沈家受人白眼,連吃上一口飯,都要被人冷嘲熱諷!哼!跟姑爺沒兩樣,都是個該殺千刀的畜生!”
丫鬟罵的厲害,云喬卻搖頭否認(rèn):
“沈家祠堂里,他救過我性命,若不是他,我早被沈家人打死了,即便如今我回到沈家,沈家人也畏懼他,不敢再要我性命。他和沈硯不一樣,他……他護著我許多次,是個極好的郎君。”
小丫鬟嘟嘟囔囔,心下不滿:“小姐就是被那人迷了心竅,他都不要小姐了,小姐你還說他好,若是真的好,怎么還將小姐你送回來受罪!”
這丫鬟話說得刺耳,也是為著云喬鳴不平。
云喬聽著,唇邊浮現(xiàn)一抹微苦的笑,揉著她腦袋輕聲道:“是非曲直,很難說清,總之,他待我的好和幾次三番護著我的事,都做不得假,沈家祠堂里,他救過我的命。如今我回到沈家,也怨不得他,他……只是從未真正喜歡過我而已。我嫁過人,生過孩子,出身也不好,他那樣的人,瞧不上我,也是應(yīng)該。不喜歡我,不是他的錯?!?
云喬話說得云淡風(fēng)輕,小丫鬟聽得卻鼻酸。
她家小姐生得美,性子好,待人良善,溫溫柔柔,任誰也說不出半句不好,偏偏過得這樣苦。
外頭門口,正要來同云喬辭行的嬤嬤,聽見云喬那番話,心里也揪地難受。
沈家這位少奶奶,當(dāng)真是心思純稚,也實在好騙。
她哪里知道,連那日祠堂里,都不過是蕭璟算計。
蕭璟那人,一貫是鐵石心腸,昔日種種,只是哄騙她的手段罷了。
嬤嬤立在門口良久,心里連聲嘆。
既盼著,這一遭后,她能想清楚對主子低頭,日后溫柔小心,安安分分的伺候主子,來日享不盡富貴榮華。
又覺得,這樣柔性子好心腸的女嬌娘,有朝一日真入了深宮內(nèi)院里,只怕是,要被人活活剝了皮折磨。
依嬤嬤看,云喬就適合找個門當(dāng)戶對真心疼愛她的郎君。
偏生她遇見的人,沈硯太混蛋,主子太心機。
沒一個,是真心待她的。
這嬤嬤嘆息不止,等到那奶嬤嬤也過來時,才回過神來。
屋內(nèi)的云喬聽到門口的動靜,這才看了過去,瞧見沈硯安排伺候她的嬤嬤,和那女兒的奶嬤嬤,一前一后走了進來。
“嬤嬤怎么過來了?”云喬笑了笑,柔聲問。
嬤嬤絞著帕子,硬著頭皮張口道:“是主子吩咐奴才,來將奶嬤嬤帶回去,說是……說是……既然姑娘做了決斷,日后,他自不會再干涉姑娘半分事,還望姑娘,自己將日子過好……”
這話著實燙口,連嬤嬤自己都覺得主子混賬。
為著讓云喬低頭,真是不擇手段。
倒是云喬,聽完不過一笑。
只道:“原是如此,這些時日,多謝兩位嬤嬤照料,我回來了,本也該將奶嬤嬤送回去的,倒是怪我,忘了這茬,累得嬤嬤你跑一趟?!?
嬤嬤見云喬話說的得體,更覺自己主子此番行徑讓人難堪。
為難的道:“那……小小姐喂奶一事……”
云喬笑眼柔柔,揉捏著女兒小手,緩聲回:“不要緊的,奶嬤嬤沒來之前,本也是我自己喂的囡囡?!?
兩位嬤嬤見狀,同云喬告辭后,便帶著自己包袱離開。
小丫鬟低聲咒罵,翻來覆去罵蕭璟無情。
云喬抱著女兒去屏風(fēng)后喂奶,可連日來未曾喂奶,她身子又虛弱,奶水怎么都下不來。
好在小丫頭剛親近娘親,乖乖的并未哭鬧。
丫鬟急得不行,說這可怎么辦,要不去喊奶嬤嬤來。
云喬蹙緊眉頭,從妝臺里取了些銀子交給丫鬟,吩咐道:“你去濟生堂請個醫(yī)女來?!?
丫鬟著急忙慌的出門,往濟生堂去,沒多久,就帶著醫(yī)女回來了。
醫(yī)女給云喬把了脈,眼里神色微變,抬眸打量了眼云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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