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害了孩子,害了自己,怕步那林家少夫人的后塵。
她不能再這樣和他不清不楚下去。
云喬想著想著,沒忍住眼酸,淚珠掉了幾滴,砸在蕭璟手背。
蕭璟并不明白她腦海里如何翻覆酸澀,以為她哭,是因他訓斥。
愣了下,搖頭輕笑,伸手捻碎她臉上掛著的淚。
“哭什么?好好好,我不說你了就是,本就帶了傷,再掉淚珠,豈非更疼?!?
他話音溫柔憐愛,云喬望著他眼眸時,不自覺的晃了眼。
憑心而論,蕭璟,是個極好的情郎。
溫柔親昵,處處憐愛。
低眸瞧著她傷口時,好似在看著,被損毀了的珍寶。
那雙清冷的眼睛,滿是柔情憐愛,讓人忍不住的沉溺其中。
云喬愣愣出神。
好半晌,才回過神來,緊緊咬了下自己唇珠,逼著自己清醒。
今日林家之事,嚇壞了云喬。
她被娘家人馴養(yǎng)的規(guī)矩守禮,自知禮教貞潔,是能活生生勒死她的繩索。
林少夫人前車之鑒,云喬也便怕了,慌了。
她垂首避開了蕭璟的手掌,低垂著眼簾,不敢看蕭璟。
小聲道:
“你以后,不要再來了,你在朝為官,應當也重名聲,若是與人妻有染之事鬧出,怕是有礙你仕途,我早嫁作人婦,這等事鬧出,亦是難以自保。
咱們,就此斷了,對你對我都好。
那日佛寺之事,若真如你所,是被人算計下藥,我也不與你計較了?!?
她話說的輕,雖不敢抬頭看他,意思卻很是堅決。
擺明了,要和蕭璟,一刀兩斷。
蕭璟聽著她話語,臉色冷了下來,抽出帕子來,擦了擦自己指腹上的藥膏。
指腹沾染的藥膏被擦的干凈,那染污的帕子,被隨手扔在了云喬屋內(nèi)。
“為什么?是今日林家的事嚇壞你了?怪我莽撞,日后人前謹慎些就是,若不是那沈硯……”
他想說,若不是那沈硯,對她摔傷之事置若罔聞,他也不會親自去瞧云喬傷勢。
可話還未落,云喬便沖他搖頭。
“你別說了。”
云喬噙著淚,視線回首,看了搖籃里的女兒一眼,隨后,眼睫輕顫,抿唇又同他道:
“我有夫有女,只想過安生日子,不想再和你做這些見不得光的事。”
她說的堅決,蕭璟身形微僵。
眉眼流露出幾分不耐。
他委實不是什么好脾氣,無非是眼下不想嚇著她,才費心思哄著她。
夏日月色清寒,蕭璟眉峰覆雪。
淡聲道:“同沈硯過安生日子?同我就見不得光?云喬,你從前不是這樣說的,你說,只要我教你,如何討好你夫君,便愿意同我暗通款曲?!?
他好似并不在意云喬的話語,也沒當回事。
實則耐心已經(jīng)見底。
云喬聽了他的話,臉龐紅了又白。
既羞,又有些惱。
腦袋垂的更低,一心想了斷這樁不該有的私情。
自顧自的道:“從前你說讓我跟你學如何討好我夫君,我才愿意和你這般不清不楚的,現(xiàn)下我學的差不多了,家中夫君,也不似從前一般過分,想來日后,我自個兒再琢磨琢磨,也知曉如何如何討得我夫君歡心,就不勞公子您再費心了?!?
蕭璟手壓在窗臺上,聽得眼前云喬的話,手背處青筋都隱隱顯現(xiàn)。
那小婦人的聲音,帶著急切,似是急不可耐的要同他斷干凈。
話也說得不留余地,講什么日后她自個兒好生琢磨如何討得沈硯歡心的話。
沈硯那廝,渾蛋浪蕩,紈绔無用,連她摔傷都不在意分毫。
她卻還想著和沈硯過安生日子。
想到她在他身上學的東西,日后都要用在那沈硯處,蕭璟咬了咬后槽牙。
他眉峰輕挑,寒聲問道:“不想學了?是嗎?”
云喬低著頭,看都沒看他,自然不知曉蕭璟神情變化。
只攥緊了手,低垂腦袋,咬唇點頭。
“是,不想學了?!?
蕭璟唇邊笑意更濃,眼底卻更冷。
咬牙壓著火氣,而后抬手捏著云喬臉上軟肉,迫使她昂起一直垂著的腦袋。
云喬被他強逼著抬手,清凌凌的眸子,掛著淚,可憐兮兮。
蹙緊的眉頭,眼里怔愣不解。
蕭璟瞧著,鬼使神差的,垂首在她頰邊用力咬了口,落下個齒印。
云喬被他這般狂浪的動作嚇壞了,一手奮力推他,一手捂著臉瞪向他。
那盈盈粉眸,既有驚詫,又帶著羞怒。
怎么也沒想到,好端端說話,眼前這男人,會在她臉上,狠狠咬上一口。
“你……你在我臉上咬出印子,讓我如何見人,倘若被我夫君瞧見……”她含怒瞪他。
他指腹撫過她臉上自己的牙印,眉眼帶著些許滿意的笑。
“瞧見又如何?”
他說的毫不顧忌。
云喬卻嚇壞了。
蕭璟瞧著她泛白的臉,低嘆了聲道:“不想讓他瞧見,就躲著些他。”
邊說,指腹落在了她額上傷痕處。
揶揄道:“生了這樣好的嬌花面龐,可不能損毀,藥給你留下,記得每日早晚上藥,切莫耽擱?!?
話落,松開了對云喬的桎梏,將藥罐子遞在她手中,反手替她闔上窗。
緊闔的窗欞隔開了兩人,蕭璟人在窗外,云喬看不到的地方。
那雙月光下的清冷眼眸,極沉。
他這脾氣,一貫是說一不二,無非是在云喬跟前,偶爾裝得溫柔,若哪一日,云喬做出什么來逆著他心思,這假面,也難保不會被撕碎。
蕭璟抬步走遠,離開了窗下,嬤嬤悄步跟了過來。
那嬤嬤暗暗打量著主子神情,知曉蕭璟方才,是動了氣的。
思量了番,低聲勸道:“主子莫同少夫人計較,女流之輩,最是膽小,她又不知曉您的身份,今日懼怕之下才說了要斷的胡話,您別放在心上。今日她在林家,知曉了林家少夫人通奸,連帶著女兒都被活生生折磨死的事,嚇得從石階上摔了下去,才會如此,想來過些時日就好了?!?
蕭璟聞?chuàng)哿藫垡滦渖显诖芭_處沾染的灰塵,并未語。
他在她身上費了不少心思,眼下又正在興頭上,云喬想說斷就斷,他怎么可能如了云喬的意。
蕭璟朝院門掃了眼,微沉了聲音,吩咐了嬤嬤句:“旁的都不要緊,只是,你在她跟前伺候,切記,不能讓沈硯有機會碰她,除此之外,她想如何便依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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