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珠串倒是漂亮,是你的嗎?”
他聲音質(zhì)問,眉眼覆雪,那副人前溫雅和緩模樣,有一瞬撕裂。
下一刻,神色恢復(fù)如常。
話音也重新和緩:“抱歉,瞧著有些眼熟,一時情急?!?
話落,茅屋內(nèi)室寂靜無聲。
即便蕭璟話音如常,看似無甚異樣。
可他突然問起珠串,聰明人自然能估摸出是這珠串有什么問題。
小藥童見他那一瞬冷臉質(zhì)問的神色后便怵得厲害,便是他眼下一副和緩的模樣,也嚇得不敢吭聲。
郎中近前瞧了眼那珠串,拍腦門道:“這倒不是我這小徒弟的,乃是清掃房中,意外所得,想來,應(yīng)是前頭看診的客人遺落?!?
蕭璟聞看向郎中,沉聲問道:“郎中可有接待過一男一女,女的生得漂亮柔弱,男的是習(xí)武之人……”
說著,約莫估算了下時間,跟著又道:“大概是冬日里到的姑蘇?!?
郎中想了想,倒是想起了云喬和陳晉。
“是有一男一女,冬日夜里來的,那女子發(fā)了高燒,男的背了她來求老朽看診,男的瞧著兇神惡煞,小娘子倒是柔弱,一看就是嬌滴滴的,老朽原以為,那男的是個劫掠良家的歹人,囑咐徒弟去報官,還是那女子說那人是個好人,老朽才歇了報官的心思……”
老郎中說著,掃了眼小藥童手腕上的珠串,接著看向蕭璟,猶豫地問:“怎么,這東西,和那一男一女二人,是同殿下有什么淵源嗎?”
蕭璟聞未語,低垂眼簾下,眸底寒意極濃。
“淵源?偷了孤東西的賊罷了,算不得什么淵源?!?
他話落,郎中摸不著頭腦,還以為,是那一男一女皆為盜匪,而被偷之物,則是藥童腕上戴著的珠串。
周遭護(hù)衛(wèi)卻聽出來了他話中真正的含義。
蕭璟口中的賊,是陳晉,那被偷之物,則是云喬。
他眼底寒光微緩,同郎中道:“這珠串是孤心愛之物,還望您能歸還?!?
郎中自是不敢拿蕭璟的東西,忙斥了藥童道:“還不快將這珠串還給主人?!?
往日送出的珠串,重又回到蕭璟手上。
他想起當(dāng)日自己鬼使神差將皇后要他給妻子的,同嫁衣一道準(zhǔn)備的珠串,戴在了云喬腕上時的情形,目色沉冷。
他給她的東西,被她隨手扔在了逃亡途中。
若不是陰差陽錯被他看見,怕是就這般消失于鄉(xiāng)野了。
蕭璟握著那珠串,沉眸不語。
郎中猶豫了下,開口又問:“殿下可想好了?是銀針緩緩治療,還是開刀放血?”
蕭璟抿唇收好珠串,抬眸道:“開刀就是?!?
郎中聞雖有猶豫,還是頷首應(yīng)下。
“放了血后,您會昏睡上些時日,依殿下看何時動刀為好。”
蕭璟沉眸,吩咐護(hù)衛(wèi):“去信趙琦,就說孤治傷許是會昏迷些時日,讓他自行安排準(zhǔn)備,莫要出了什么亂子。”
話落,眉心微擰,同那郎中道:“老先生若是方便,今夜便可動刀?!?
月夜下,茅草屋里燈火通明,蕭璟一身中衣躺在病榻上,微闔雙眸。
他腦袋懸空在病榻前方,郎中一手托著他頭,一手抽出了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