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便是早已猜出他打算,皇后還是氣笑了瞬。
她擺手令宮人退下,很快內(nèi)殿中只剩下母子二人。
皇后目光看向蕭璟,涼涼道:“混淆皇室血脈,倒是好大的膽子,你可知道,若是東窗事發(fā),那云丫頭和她女兒,都是死罪?!?
“死”聽來實在刺耳,蕭璟眉心微蹙,隱有不悅。
只說:“兒子既親口認(rèn)下那孩子,朝中也好宗室也罷,誰敢多事?何況,若真是東窗事發(fā),做下此事的也是兒臣自己?!?
他鐵了心要做,如今皇后也是攔不下他的。
聞并未就此事再多說什么。
只輕拍手邊玉如意,似笑非笑道:
“太子,這真品贗品同日進(jìn)門,往后同居?xùn)|宮,怕是難免比較。
你可想清楚了,那云丫頭受不受得住日日看著明寧,日日提醒她,她就是你在江南尋來的,替代明寧的慰藉,贗品。
你那師父的女兒,又忍不住得了,一個低賤出身的女娘,和她平起平坐。
你坐享齊人之樂,可曾考慮過,后宅爭斗傾軋。
明寧的手段,你當(dāng)時心里有數(shù)的罷,仔細(xì)云丫頭入了東宮,被人生吞活剝,小命不保?!?
蕭璟面色尋常,似是不為所動,只拱手道:“兒子另有打算,不會讓東宮鬧出爭寵之事擾了母后。”
他話落,不再多,也未曾告訴皇后,他的另有打算,究竟是什么打算。
皇后看著他,越看越心煩,終是扶額道:“罷了,你回去吧,母后好心提醒你一件事,莫要低估了明寧,她的手段狠決,比之你,并不差什么?!?
甚至,或許……
皇后看著眼前一手養(yǎng)大的兒子,
心道:或許,比你還有更狠。
明寧,是沒有任何軟肋的,任何。
什么人,什么事,都可以是她刀下亡魂,手中棋子。
蕭璟幼年時還有幾分孩童天真稚嫩,被她冷待多了,才養(yǎng)成了后來的冷情性子。
如今這一身的權(quán)謀心計,初時,也離不開她步步謀劃傾盡心血。
送去西北前的小少年還是有幾分稚嫩天真在的,皇后有心割舍他的柔情,要他在血水里長成。
才有如今的蕭璟。
可那明寧卻是不同。
皇后微垂眼簾,又想起當(dāng)年那個留在喬昀府上的暗棋察覺的異樣。
若當(dāng)年懷疑之事為真,明寧,當(dāng)真是不可小覷。
才多大的年紀(jì),就能那樣計劃精密的設(shè)局。
弒父殺母,還可以將自己干干凈凈地摘出去。
皇后背脊微寒,記憶里那雙,明寧毒蛇一樣的眼,又浮上腦海。
但愿吧,但愿那云丫頭,能在明寧手底下活命。
雖然,皇后自己也覺得,希望渺茫。
除非,蕭璟當(dāng)真能做到處處護(hù)著她,讓明寧尋不到下手的機(jī)會。
可皇后自己此時卻忘了,那毒蛇一樣的女娘,最擅長的,從來都是暗中窺伺,再以人心做局。
就連弒父殺母,用的也是攻心之計。
她讓父親殺妻,又毀父親生志。
從頭到尾,她的手,是沒有真的碰過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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