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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云喬正同嬤嬤,往后院宴席處走去。
只是這林家的宅子著實(shí)大,云喬走著走著,累得冒了汗,索性就近先尋了個(gè)亭子歇腳。
她捶著自己小腿,嘟囔了句:“這林家的宅子,怎修得這般大,先歇一歇腳,再往前去尋罷?!?
前頭一位通判夫人,遠(yuǎn)遠(yuǎn)瞧見云喬,沖她招手便走了過來。
那位通判夫人,是揚(yáng)州城出了名的長舌婦。
云喬頷首見禮,全了禮節(jié),卻未同她多。
倒是這通判夫人,見了云喬,掃了眼周遭,拉著她手便道:
“沈少夫人不愛出門,有件事,你定是不知曉。
我同你講,這林少爺之所以二娶,是因著他前頭的娘子偷人,被林少爺知道了!
前頭那位,被活生生打死了呢,留下的孩子,昨日新嫁娘進(jìn)門前,也被勒死了。
我剛剛從那邊過來,親眼瞧見了那女娃娃的死尸,攤上了個(gè)私通被夫家抓奸的娘,就是不被勒死,往后長大了,也得被旁人的唾沫星子淹死?!?
這通判夫人一頓話落地,云喬臉色煞白。
一旁的嬤嬤見狀,忙道:“你胡說什么呢,少奶奶別聽她胡亂語!”
嬤嬤話說得急,也不怕得罪那通判夫人。
那位夫人心生不滿,掃了眼嬤嬤道:
“你家主子都沒說話,你個(gè)奴才喊什么呢,我可沒胡說,那孩子的尸體就在前頭,那林少爺說是要埋進(jìn)祖墳的,今日新嫁娘和林夫人卻說,這偷情的淫婦所生的女兒,都不知道是誰的種,萬萬不能進(jìn)祖墳,只讓扔到外頭隨便找個(gè)地埋了。”
話音剛落,遠(yuǎn)處便有兩人,抬著個(gè)尸體經(jīng)過。
那女娃娃瞧著十歲左右,衣不蔽體,滿身的傷,脖頸處被勒得血痕累累。
云喬面色幾乎沒了血色,渾身僵硬。
她知道這世道不會饒過失貞的女子不貞的婦人,卻還未曾親眼瞧見過如此情形。
打殺了失貞女子也便罷了,連這十歲的孩童,都不能放過。
母親失貞,世人便疑心孩童血脈。
若是心善者,許是還能在家中多一口飯養(yǎng)著,若是狠毒者,連這孩子,都當(dāng)做眼中釘,肉中刺,非要?dú)⒅罂臁?
云喬目光緊緊望著那女娃娃的尸體,瞧著她身上已經(jīng)有些時(shí)候的舊傷,知道這女娃娃,即便在母親死后,活了些日子,也是萬般艱難。
“哎呦,瞧瞧那一身的傷,便是不被勒死,怕是也活不到長大,早早死了,倒算好事,我聽說,自打她娘死后,這孩子就被扔在林家后宅里自生自滅,這丫頭生得漂亮,林家的小廝,常對她動手動腳……”
十歲的女娃娃啊,那些人,怎么下得了手。
云喬袖中的手不自覺地顫,眼眶紅了,卻說不出話來。
那通判夫人見她臉色不對,才道:“哎呦,瞧我這嘴,你性子軟和,最是見不得這打打殺殺的,怪我嚇著你了,不說了不說了,咱們快些去前頭后院的宴席上,不然趕不上了?!?
話落,拉著云喬就要下了亭子往外走。
云喬渾身僵硬被她拉著走,面色雪白,整個(gè)人似被抽走了魂兒般,滿腦子都是方才瞧見的那孩子的尸體,耳邊不住回響著那通判夫人的語。
行至亭前石階上,突地一腳踩空,猛地摔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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