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帶嘲諷道:
“不過,爹爹他死了。
就是再恨我,再想殺我,也不能了。”
底下的嬤嬤抖如篩糠,怕得瞳孔緊縮。
世人皆以為喬將軍的遺孤明寧郡主,溫婉賢良大義無雙,只有這被她困在身邊十多年的嬤嬤,最知道眼前美艷如花的女子,是怎樣一條吞噬野獸連骨頭都不剩的毒蛇。
喬昀一生金戈鐵馬,智計(jì)無雙,卻沒防住這個(gè)最像他的女兒,落得那樣的下場。
嬤嬤一想到昔日主子至死都不知曉西北那一戰(zhàn)的真相,葬身疆場而亡,便覺齒冷。
那年明寧也還是個(gè)小女娘,竟然就能做下那等狠決毒辣之事。
誰能想得到。
嬤嬤伏在地上,憶起舊事更加攥緊了拳頭。
明寧瞧她掌心緊攥,笑意更濃。
“恨我?恨我害死你主子?
若不是蕭璟,我不僅要他死,還要他聲名狼藉。
可他死了,卻是馬革裹尸,到死都有好名聲。
蕭璟顧念師徒之情,不忍他名聲有瑕,費(fèi)心為他周全。
害我白費(fèi)心機(jī)。”
明寧說著,那雙眼睛,更冷,更寒,更沒有人氣兒。
她嗤笑了聲,扔了花葉。
扶著鬢邊步搖,幽幽道:
“好在,他死了。
死人,護(hù)不住那云喬,也護(hù)不住宋宛娘。
我是他唯一名正順的孩子,繼承他舊日所有勢力。
我想如何便如何。
嬤嬤,你還不知道吧,我用了爹爹留在宮里的人手,讓云喬知曉她女兒身死之事。
她有郁癥,如今知道自己的枕邊人,是殺她女兒的劊子手,怕是愧悔難當(dāng),痛不欲生。
我原本顧念著血脈之情,是想放她一馬的。
我讓沈延慶的兒子娶她,盼著她老老實(shí)實(shí)呆在江南。
若是她安安分分的,我可以讓她在揚(yáng)州沈家富貴安穩(wěn)的過一輩子。
誰讓她撞在蕭璟跟前的,誰讓她和我搶的?!?
那沒了舌頭的嬤嬤聞,急得嗚哇嗚哇,滿眼的淚,紫漲著臉,卻說不出半句話來。
她在明寧身邊多年,又是個(gè)啞巴,明寧知道她說不了話,所以在她跟前從無顧忌。
這嬤嬤也是最知道當(dāng)年舊事的,她沒了舌頭,說不出話,心里卻都是憤怒。
究竟是誰搶了誰的!怕是沒有人比明寧更清楚了。
明寧冷眼瞧著嬤嬤的憤怒不平,心里更覺暢意。
擺弄著指尖蔻丹,含笑道:
“那沈延慶的兒子雖風(fēng)流,卻是個(gè)好相貌,我不算虧待她了。
是她自己沒本事,拴不住沈硯,壓不住沈家人,過不上好日子,可怨不得我讓她入火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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