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喬收回視線,面帶淺笑,頷首應下皇后的話。
“多謝娘娘關懷,云喬記下了?!?
姿態(tài)恭敬,行禮也規(guī)矩,唇邊笑意更是溫柔。
挑不出半分錯。
可皇后看著眼前的云喬,卻敏銳的,從她眼底讀出了那抹,壓得極深的,辨不清的情緒。
殿門外匆匆走來個宮人。
“殿下過來了,說是東宮尚有事,來接云娘娘和小郡主回去?!?
云喬已入東宮,女兒也名入玉牒,蕭璟為其請封了郡主。
皇后宮中的宮人,也便跟著改了口。
宮人聲音剛落,蕭璟便自殿門外踏入。
“瞧瞧,不過這么一會兒,便眼巴巴地來接人,倒襯得本宮是惡婆婆一般?!被屎筝p笑了聲。
蕭璟恭敬給皇后行了禮,才道:“實是東宮尚有事,兒臣這才急著來接人回去?!?
“好好好,既是如此,便領了人回去罷?!?
云喬行禮告辭,蕭璟俯身抱起一旁的明珠,兩大一小,一道退了出去。
一出殿門,云喬便后退了半步,并未和蕭璟并肩。
宮里規(guī)矩如此,她學得不算差,自然記得不能和殿下并肩同行。
蕭璟略頓了下步,單手抱了明珠,而后,伸手牽了云喬。
“走快些,今日是真有事,東宮還有人等著你呢?!?
養(yǎng)在皇后跟前,從來將規(guī)矩禮儀學得最好的蕭璟,牽了她,并肩踏下中宮殿前御階。
皇后瞧著前頭抱著孩子踏出殿門的蕭璟同云喬并肩走遠。
卻輕嘆了聲。
一旁伺候的嬤嬤不解道:“娘娘嘆什么氣,如今殿下娶妻納妾,太子妃是西北杜氏女,日后必能擔得住中宮之責,云氏女又是個生過孩子的婦人,還這般受寵想來要不了多久便能給東宮誕下子嗣,解了娘娘心頭一大頑疾?!?
皇后想起方才云喬含笑應她的話,眉眼里藏著那抹情緒。
問道:
“你瞧那云丫頭,當真情愿好生同太子過日子?”
嬤嬤聞大驚,想起此前云喬同東宮護衛(wèi)私逃的事,白了下臉。
轉(zhuǎn)念想起如今云喬歸京后的作態(tài),又覺現(xiàn)下的云喬應是死了那條心。
“奴婢瞧著,云姑娘此番回京,一應事務都是由著殿下安排的,聽聞并未大鬧過,想來日后在東宮必定安安分分,再不會如從前一般胡鬧?!?
皇后聽罷卻是搖頭:
“如今不過是太子以權以勢,用了手段威壓罷了,你當她真是心甘情愿在東宮?
從前太子做的事,樁樁件件,哪一件是能輕易揭過的,真以為給了人名分寵愛,舊事便能從那女娘心里揭過?
能在東宮殿外持簪自盡,膽敢私逃離京的主兒,焉能是那等無甚脾氣氣性的女子。
且等著罷,若太子待她的心思能淺些淡些,既已得了人,時日久了寵愛過后便撂在一旁還算好的。
若是他長久撂不開手……日后啊,太子怕還有得受?!?
這逼出來的乖巧聽話,這用權勢手段困在身邊的人。
初時得了人,便也滿足個七八分。
時日漸久,怎么會感覺不到那人心里待他始終隔了一層。
待到那時,他又當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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