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側(cè)了側(cè)眸,意識(shí)到他也許是剛從旁人床上下來。
更覺惡心。
蕭璟后知后覺想到什么,摸了摸脖頸,指腹果真沾上女子口脂。
他蹙眉,以為她是介懷他碰了別人。
下意識(shí)解釋:“我沒碰別的人,這是……”
洗了那么多遍手,唯恐被那女子握過的手帶著旁人的胭脂味,碰了她會(huì)弄臟她。
卻沒想漏了脖頸處這口脂痕跡。
蕭璟心下低咒,有心解釋。
可云喬根本不想聽。
她搖頭,眼淚滴滴滾落。
“那我求你去碰別人,別碰我。
你碰我,不如殺了我。
同你行歡,只會(huì)讓我生不如死。
你知不知道,你每碰我一次,我就覺得自己要更惡心更不堪一分?!?
云喬說這番話時(shí),像是一具冰冷的石頭一樣,那雙漂亮的眼睛,空洞至極,滿是麻木。
如同冰封的湖水般沉冷無望。
唇角掛著脆弱的,幾乎要碎掉一般的笑。
蕭璟臉色極其難看,比被她打了耳光時(shí)還要可怖。
“惡心?你知道什么是惡心嗎?你見過真正的惡心嗎?”
他臉色冰寒,眉眼戾氣橫生,掐著她下顎,逼她抬眼看著自己。
他自問對(duì)她已是極盡憐愛,她疼,她艱澀,他再被酒意欲念裹挾,也硬是匆匆停了。
他恐她介懷他脖頸痕跡,下意識(shí)就想解釋。
可她呢,她哭著說要他去碰別人。
她口口聲聲都是嫌他惡心。
不是因?yàn)橛X得他碰了別人讓她惡心。
而只是他這個(gè)人,他本身讓她惡心。
蕭璟額頭青筋陣陣,
他突然想,他是不是將她護(hù)得太好了。
以至于她根本不明白,若是昔日揚(yáng)州城里,沒有他,她今時(shí)今日會(huì)過著什么樣的日子。
蕭璟鐵青著臉,隨手拿了件衣裙壓著她換上,將她裹緊狐裘里,將人拽了出去。
“云喬,你既然覺得我惡心,那我讓你去瞧瞧,什么是真正的惡心好不好,也讓你好好看明白,如果不是我,你今時(shí)今日,會(huì)過著多不堪的日子?!?
外頭的嬤嬤嚇了一跳,還不知這是鬧了什么事情。
蕭璟已經(jīng)拽著人出了殿門。
“備車,去官妓坊?!?
嬤嬤嚇得面色慘白,又覺蕭璟不至于因?yàn)閯?dòng)怒就把人扔進(jìn)官妓坊不管,讓那官妓坊的恩客作踐云喬。
“殿下,畢竟,畢竟是您枕邊人,云姑娘雖嫁過人,卻是良家女,倘使殿下您厭棄了她,不如將人放走,由著她自生自滅,送進(jìn)官妓坊給旁人糟蹋怎么成……”
蕭璟聽出嬤嬤想岔了,卻沒解釋,只是寒聲道:“讓你安排人備車就照辦,啰嗦什么?!?
他沒解釋,也是想著云喬能知道怕求他。
只要她求他,語氣軟和些,他自是不會(huì)再嚇?biāo)?
她說的那些混賬話,他也只當(dāng)是氣話,不與她計(jì)較了。
誰曾想,云喬不過臉色更白了些,卻愣是沒同他張口。
蕭璟臉色更難看,一直到下人牽了車馬來。
他咬牙忍著火,把云喬拽上了車馬。
馬車一路往官妓坊的方向駛?cè)ィ茊淌冀K靜默不語。
蕭璟一口氣堵在心口,怎么都下不去。
一刻鐘后,馬車停在了官妓坊門前。
駕車的下人低聲道:
“殿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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