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子文回到工商局,被李春來臭罵一頓之后,勒令寫書面檢討。其他執(zhí)法隊員同樣要寫檢討,字數(shù)方面,倒是沒有那么嚴格的要求,八百字應該差不多了。然后李局自己,急匆匆的走了。你以為李局很輕松嗎?他也得寫檢討?。∫驳蒙羁虣z討,不能少于一千字。特么的,自己給自己挖的坑,含淚也得填完。按照石玉湘的指示,他們工商局要以將今天這個案例,作為反面教材,好好的進行一番內(nèi)部整頓,尤其要組織全員學習相關(guān)法律法規(guī),必須做到文明執(zhí)法。以后再出現(xiàn)類似情況,嚴懲不貸。李局這段時間,有得忙了。曾大隊長終于得了一點自由空間,第一時間掏出手機打電話?!巴蹂|!”電話一接通,曾子文便破口大罵?!澳闾孛吹?,你坑我!”曾大隊長氣不打一處來?!霸趺蠢??”王鍇的語氣也很不好。這段時間,王公子別提多不順心了。紀委第一紀檢監(jiān)察室副主任說沒就沒了,在市委辦那邊當個無權(quán)無職的辦事員,天天干些跑腿打雜的活兒,雖然級別沒變,和在紀委的時候,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t每天沒事就是喝酒泡妞,得空再罵幾句衛(wèi)江南?!澳銊e跟我裝糊涂!”曾子文叫道。別人怵王鍇,他可不怵。老曾家也是硬梆梆的本土勢力好嗎?雖然比不上老王家那么勢大,卻也不必在王鍇面前低聲下氣。曾公子和王公子,一貫是平起平坐的?!澳莻€姓衛(wèi)的的王八蛋,跟石玉湘關(guān)系那么好,你會不知道?”你特么的還忽悠老子來高山縣找他的麻煩?,F(xiàn)在好了,老子要去回雁鄉(xiāng)了!回雁鄉(xiāng)是什么鬼地方,你特么的知道不知道?“你什么意思?說清楚點?怎么又跟石玉湘扯上關(guān)系了?”“你還在跟我裝……”曾子文一邊大罵一邊斷斷續(xù)續(xù)地將今天的破事說了個大概。“有這種事?”王鍇大吃一驚?!袄献舆€能騙你?這回老子麻煩大了,那個姓衛(wèi)的王八蛋,壞得要死,他要把我打發(fā)到回雁鄉(xiāng)去!”“回雁鄉(xiāng)啊!”“特么的,老子以后怎么活?”和王鍇一樣,曾子文其實也是“吃喝嫖賭抽”五毒俱全的混賬東西,以前在市區(qū)上班,那真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小日子過得老滋潤了。這次要不是王鍇許給他一個漂亮小妞兒,曾子文才不會專程從市局“下放”到高山縣來當什么執(zhí)法大隊長。誰知眼睛一眨,就要去回雁鄉(xiāng)了。下放得那是相當?shù)膹氐??!白游?,你別急啊,你叔叔是市局的副局長,給他李春來三個膽子,他也不敢這么對你……”“呸!”“你懂個卵!”“石玉湘都點了頭的,李春來能扛得???他自己烏紗帽不要了?”“……”王鍇這下不好說什么了。工商局理論是雙重管理,既接受當?shù)攸h委政府的領(lǐng)導,也接受上級工商局的領(lǐng)導。問題是,石玉湘是縣委書記啊。他做出了決定,李春來肯定不敢硬扛。否則石玉湘要把他換掉,就算是市工商局也沒辦法,曾澤安出馬,最多也就是將李春來調(diào)到市局來當個科長。在市局當個普通科長,哪里有在縣局當個一把手那么滋潤?實權(quán)天差地別。但王鍇現(xiàn)在關(guān)注的重點,壓根就不在這個上邊,他關(guān)注的是石玉湘竟然是這樣的態(tài)度,這是完完全全,睡在衛(wèi)江南那一邊了。特么石玉湘什么時候全面倒向高妍的?這才是真正重要的“情報”,必須第一時間向六叔匯報?!巴蹂|,你特么這次要不給我想辦法,我跟你沒完!”曾子文也是急了眼,嚷嚷起來。“放心放心,一定幫你想辦法……”王鍇隨便敷衍幾句,就忙不迭地掛斷了電話,直奔他六叔王洪達的辦公室而去。他現(xiàn)在雖然只是市委辦的普通辦事員,卻也辦了常委樓的通行證,可以隨即進入王洪達的辦公室。王公子再倒霉,這么點面子還是有的?!傲澹袀€情況,要向你匯報……”等下邊的一位局長離開王洪達辦公室之后,王鍇急匆匆地進了門?!盎攀裁??”王洪達看他一眼,呵斥道,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笆沁@樣的,剛才曾子文跟我說……”王鍇將曾子文說的復述了一遍?!坝羞@種事?”王洪達的眉頭也蹙了起來。對王鍇忽悠曾子文去高山縣找衛(wèi)江南家屬的麻煩,王洪達倒是無所謂,并且還默許了。在他看來,這不過是小字輩們在胡鬧,不當大事。敲打一下衛(wèi)江南也好,免得這小子以為自己攀上了高妍的高枝,就目空一切。聽說在團委將江文濤擠兌得夠嗆。但是現(xiàn)在,王鍇說的這個情況,卻由不得他不重視??h委書記的分量遠不是其他正處級干部可比的。偌大的久安市,一共就十二個。每一個都是市里主要領(lǐng)導必須要爭取“抓在手里”的對象?!傲澹矣X得啊,石玉湘這是要重新站隊了……”王鍇急著在六叔面前表現(xiàn)。能不能盡快放出去擔任一個實權(quán)職務,全看他六叔心情如何。王洪達瞪了他一眼。盡管王鍇說的是實情,但有些話,就不該說出口來。什么叫城府?“我知道了,你先出去!”王洪達沉吟片刻,擺了擺手。王鍇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走了。王洪達隨即抓起電話,給五哥王洪濤打了過去:“五哥,這個事,你跟曾澤安說一下,讓他給石玉湘去賠個禮道個歉。姿態(tài)一定要放低一點?!蓖鹾闈念I(lǐng)神會。王洪達這是要向石玉湘示好,給他一個面子。不說將他爭取到自己的陣營里來,至少在劉楚祥正式退二線之前,也不要明白無誤地倒向高妍。劉楚祥真要全退,也還得一年左右。或許這一年時間,局勢又能起新的變化呢?現(xiàn)在就看石玉湘肯不肯接老王家伸出來的這根橄欖枝了。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