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玨沒好氣的看了我一眼:“我在這一行里混了這么些年,這鎖是真是假,我瞧不出來,但我知道,你沒以真辨假?!?
說到這,他自負(fù)一笑:“畢竟,還從來沒人敢在我面前玩這招。而且,以你的穩(wěn)重心性,絕無可能用這種風(fēng)險極大的法子?!?
我心里一動,笑道:“我就是個江湖莽撞人,能活到現(xiàn)在,靠得就是八字命硬!反正混江湖的,今天不死明天死,伸頭是一刀,縮頭是一刀。正所謂今朝有酒今朝醉,我只隨性做事,結(jié)果看天!”
我用這番話,來表明自己混不吝的性格。
賈玨卻沒信,笑瞇瞇的看著我。
他嘆息一聲道:“論造價制贗,我自認(rèn)這世上無人能比,我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你今天倒是給我上了一課,果然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
“就今天這把麒麟踏祥云萬歷銅鎖,真可謂巧奪天工,真假難辨。造這把銅鎖的匠人,必定是當(dāng)世一等一的宗師?!?
“想從中辨認(rèn)真假,只有一個法子,還得看這位宗師有沒有給他人留條縫?!?
他伸手點了點銅鎖,說道:“大部分技藝高超的匠師,為了于后世留下屬于自己的印記,都會在所打造的物件里,留下標(biāo)識,或是名字,或是落款?!?
“這鎖表面毫無破綻,以我的猜測,那標(biāo)識應(yīng)該就在鎖中?!?
說到這,他身體微微往前傾斜:“如果不是你在賭斗前早就放了話,把我的路子給堵死了,你猜猜看,我敢不敢摔寶鑒別?”
此話一出,我渾身一涼。
我真正感受到了一絲后怕。
同時慶幸我做足了準(zhǔn)備。
還好我早就說過,這是假的,若是對方瞧不出來,且有質(zhì)疑,便可鑒寶鑒定。
將最后一條后路堵死。
否則,以賈玨的心性氣度,他絕對會這么干!
別人不敢,他敢!
尤其是在這種局勢下。
鑒定不出來,他會輸。
摔包也是輸。
反正都是輸,他絕對會賭一把。
不到最后關(guān)頭,絕不認(rèn)負(fù)!
可馬上,我反應(yīng)過來。
他在拿這話點我。
他想通過話術(shù),讓我后怕,讓我慶幸,甚至讓我對他心生好感,乃至生出感激的情緒,覺得是他放了我一馬。
如此,他便能在此事上進行轉(zhuǎn)圜。
他輸了。
可他絕不可能把自家女兒交到我手里。
于是,他開始耍手段。
我重新生出警惕。
這些老狐貍,就是難對付!
我這次來,確實是為了讓他出手,給我?guī)兔Α?
可絕非是他占據(jù)上風(fēng)。
若是別的事,我不介意趁好就收,賣他一個面子,興許能結(jié)一個善緣。
可在這件事上,不行!
我必須寸步不讓,以免他在這件事上,有了轉(zhuǎn)圜的余地,從而讓事情出現(xiàn)半點差錯!
我收斂笑容,沉聲道:“江湖賭斗,輸就是輸,贏就是贏!”
“我在賭斗前,給你們加了把鎖,但正如你剛才所說,這里可是你的地盤?!?
“真要計較起來,我才是吃虧的一方?!?
“就像……昨晚碰到叫花子討錢一樣?!?
賈玨立馬就懂。
但他臉色很不好看。
他一拍桌子,指著我喊道:“小子,你……”
我一把按下他的手,輕聲說:“老爺子,要么你真的跟我玩命,要么,投子認(rèn)負(fù)吧?!?
賈玨氣得七竅生煙,渾身都在顫抖。
他咬牙切齒的說道:“我還從來沒見過你這種小兔崽子,半點都不愿意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