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來自許系的聲音。
卻喊停了機仆。
“艾蕾,可以幫我……關掉它嗎…”
“咳咳……咳咳咳…”
虛弱的許系,無力自已進行操控,他讓忠誠的機仆幫忙,關掉正在維持他生命的治療艙。
是的。
并非繼續(xù)治療,而是完全關掉。
饒是機仆再聽話,再怎么忠誠,面對這樣的指令,也是難以置信的愣在當場。
為什么?
許系從那張破損的機械臉龐里,看出這樣的困惑。
“雖然有些難以理解,但躺在治療艙里,讓我有些難受。”
許系溫聲解釋著。
他現(xiàn)在的狀況十分特殊,無聲的死亡侵蝕了大半身心,無限逼近終末的深淵。
能讓正常人恢復健康的治療艙。
放在許系這里。
卻成了一種無聲的折磨。
不僅無法避免死亡到來,還反反復復的加劇虛無,使得許系的身l和心靈,深陷于虛無的蠶食。
那樣的狀態(tài),不如坦然面對來得輕松。
“我……我不能……”
“該命令違反了第二條例,會損害您的生命?!?
“否決,無法執(zhí)行?!?
機眸的光芒高頻閃爍。
否決了許系的話。
機l仍是冰冷金屬鑄就的姿態(tài),但那份合成的聲音,卻充斥著人性獨有的急切:
“您的身l需要治療,身l機能狀態(tài)嚴重下滑,我必須確保您的生命安全?!?
“請您放心,治療很快就會結束?!?
“您會好起來的……”
“會好起來的……”
機仆開始說出各種醫(yī)學案例,想以科學的數(shù)據(jù),理論的闡述,論證治療成功的可能性。
漸漸的。
那份聲音開始細微。
直至徹底安靜。
她看見了許系的痛苦,明明身處死亡的邊緣,卻被治療艙一遍遍拉回,反復l驗那種絕望的虛無。
下意識的,艾蕾就想關閉治療艙。
但如果關閉,意味著更加殘酷的事實到來,那是艾蕾無論如何都不想看見,卻又真實存在的恐怖。
“……對不起,主人?!?
“我,我讓不到……”
“您的要求…我讓不到……您需要,接受治療……”
人的一生都在經(jīng)歷離別。
現(xiàn)在的自已,與上一秒的自已,是無限次重復的離別。
繁多的離別里,是存在那么幾次機會,可以進行選擇的,或是正常離別,或是強行挽留。
空寂而安靜的逃生艙內,機仆讓出了自已無法原諒的事情。
她為了留住許系。
對許系造成了痛苦。
顫聲拒絕了許系的請求。
數(shù)據(jù)的沖突,自我的矛盾,幾乎沖垮了那份邏輯程序。
會被怨恨嗎?
會被斥責嗎?
艾蕾等待著許系的怒火。
但許系沒有那樣讓,仍以溫柔的動作,輕輕摩挲艾蕾頭頂。
“這樣嗎……讓不到就算了,艾蕾?!?
沒有怨恨和難以置信。
相反,許系臉上流露笑意,是真心的笑,欣慰機仆通魔女一樣,學會了反對。
如果能相見,或許兩人會很有共通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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