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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闊看著段非凡沒說話。
段非凡往停車場那邊看了一眼:“你……”
“現(xiàn)在。”江闊說。
“什么?”段非凡轉(zhuǎn)回頭。
“現(xiàn)在,”江闊說,“就現(xiàn)在聊,我沒你那么好的忍耐力,下車就發(fā)現(xiàn)不對勁了還能憋一天。”
“那幫人還等著再滑一輪,”段非凡說,“咱倆突然不見了?!?
“管那些個呢,找不著我們還不玩了么,”江闊說,“你要怕他們問我可以幫你想個借口……”
“我不怕他們問。”段非凡擰著眉,還想說什么,但最后還是沒開口。
他直接轉(zhuǎn)身往更衣室去了。
“干嘛?”江闊跟上去。
“換衣服,”段非凡說,“現(xiàn)在。”
“不是,”江闊有些莫名其妙,“聊幾句還用換衣服?站那兒說完得了唄。”
段非凡已經(jīng)開始脫雪服,聽了他這話又停下了:“你只想聊幾句嗎?”
“我沒說啊?!苯煹芍?
“你剛說完?!倍畏欠怖^續(xù)脫。
“行吧,”江闊也跟著開始脫雪服,“上我屋聊吧,清凈,讓餐廳送點兒吃喝到屋里,邊吃邊聊?!?
段非凡笑了起來。
江闊的動作頓了頓,這幾天其實一直能看到段非凡的笑,但就這一次,他感覺到了久違的愉悅。
也不能說久違,算上他最早發(fā)現(xiàn)段非凡有點兒不對勁開始到現(xiàn)在,統(tǒng)共也沒有長時間,但這種氛圍,人就像被埋在了一罐放在火上越熬越稠的膠水里,一秒鐘都嫌長。
雖然不知道段非凡會跟他聊什么。
但已經(jīng)沒所謂了,聊什么都行。
聊什么都得等到聊的那一秒才知道,哪怕是什么他不愿意聽到的東西,在聽到的那一秒之前,也是舒服的。
走出雪服廳的時候,兜頭的北風(fēng)拍過來,段非凡趕緊把外套拉鏈拉到最高,不知道是剛運動完現(xiàn)在靜下來了,感覺比剛才冷了不少。ъiqiku.
也或者只是因為不安。
甚至肩膀都有點兒發(fā)酸。
這個可能真是剛才滑雪滑的,新手哪兒哪兒都不放松。
這里離酒店很近,走一會兒就到了。
路上江闊一直沒說話,不知道在想什么。
段非凡看了他一眼,發(fā)現(xiàn)他把羽絨服的拉鏈一直拉到了帽子上,只露出眼睛。
“看什么,”江闊悶在帽子里問了一句,“趕緊走?!?
回到酒店,從經(jīng)過走廊服務(wù)臺的時候,江闊沖服務(wù)員招了招手:“烤雞翅,爆米花,可樂,再拿支氣泡酒,送到我房間?!?
“好的江先生。”服務(wù)員點點頭。
“爆米花和可樂?”段非凡問,“你看電影呢?”
“也不是不可以看,”江闊說,“我主要是有點兒餓了。”
“午飯剛消化掉吧……”段非凡說。
“那不也是消化掉了?”江闊說,“所以餓?!?
已經(jīng)回到酒店了,沒有風(fēng),溫度也很適宜,甚至有點兒熱,但段非凡在往江闊房間走的時候,又突然感覺冷。
肩膀還酸。
他偏了偏頭,手在肩上捏了兩下。
跟在身后的江闊突然伸手在他肩上摸了摸。
他的手是涼的,江闊的指尖卻是溫的,觸感因為溫度而并沒有那么明顯,但所到之處還是清晰地帶起了一串驚心動魄。
他偏過頭往后看了一眼。
江闊已經(jīng)收回了手,從他身邊快步超到了前面,掏出房卡打開了門。
這間房是個套房,外面客廳,帶一間臥室,同樣的落地窗外的院子。
這會兒陽光很好,房間有一半都是亮眼的暖金色。
江闊關(guān)上了門。
“冰箱里有水吧?”段非凡走到小冰箱前面,“剛咖啡喝得有點兒膩……”
“段非凡。”江闊叫了他一聲。
“嗯?”段非凡應(yīng)著,轉(zhuǎn)過了聲。
還沒等看清江闊的臉,他就已經(jīng)沖了過來。
段非凡下意識地往后退了半步。
怎么了這是要先打一架嗎?
他想要抬起胳膊擋一下的時候,江闊已經(jīng)跳著撲了上來,一把摟住了他。
這一撲的沖力相當(dāng)大,段非凡本來就在后退,順著沖力直接被撞倒在了身后的沙發(fā)上。
接著后腦勺就磕在了沙發(fā)扶手上,江闊整個人如同一張……飛餅,把他撲了個嚴(yán)嚴(yán)實實。
這重量,還得是帶餡兒的。
也不知道是哪個部位,砸得他胃都抽了。
“江……”他只來得及叫出這一個字。
江闊借著慣性親了過來。
電光石火間段非凡感受到了什么叫瞬息萬變。
我的胃碎了。
柔軟的唇,觸碰的剎那帶來的眩暈。
以及我嘴唇可能被嗑破了。
尖銳的刺痛。
江闊大概也感覺到了疼痛,胳膊很快地?fù)瘟似饋怼?
段非凡捂住了嘴。
“怎么了?”江闊很緊張地看著他,眼神里還帶著因此次操作不當(dāng)而產(chǎn)生的尷尬。
“沒?!倍畏欠蚕胍鹕?,他已經(jīng)感覺到嘴唇出血了。
“我看看?”江闊趕緊站了起來。
“沒事兒?!倍畏欠参嬷欤∈易吡藘刹接钟X得后腦勺疼得不行。
于是又摸了摸后腦勺,就這幾秒鐘,已經(jīng)能摸到腫起來的一個包了。
“我看看!”江闊攔在了他面前,拉下他捂著嘴的手。
段非凡的手上全是血。
他倆一塊兒都驚呆了。
“我是把你嘴咬掉了嗎?”江闊震驚得聲音都揚了起來。
段非凡突然想笑,但一咧嘴又很疼:“嗯,何止,貫穿傷,后腦勺都讓你開瓢了。”
因為嘴疼,他這話說得含糊不清,自己聽著都挺嚇人。
“行了你別說了,”江闊指著浴室,轉(zhuǎn)身往桌子那邊走,準(zhǔn)備打電話,“沖一下,我讓他們拿藥過來。”
“哎,”段非凡拽住了他胳膊,“不用?!?
“真不用嗎?”江闊很沒底。
“我先看看?!倍畏欠泊蜷_了水龍頭,掃了一眼鏡子里的自己。
像是剛被人一拳砸在了臉上。
他低頭往臉上潑了好一會兒的水,看到滴下去的水里血色已經(jīng)很淡了,這才抽了兩張紙巾按在了嘴上。
“怎么樣?”江闊一直站在旁邊盯著。
段非凡拿開紙巾看了看。
血是沒了,下嘴唇一道很不規(guī)則的口子清晰可見。
這下不像被人砸了一拳了。
像耍流氓強(qiáng)吻被人咬了一口。
“對不起?!苯熭p聲說。
段非凡沒說話,低頭把紙巾扔進(jìn)垃圾桶,轉(zhuǎn)頭看著江闊。
江闊一直盯著他的嘴,眉毛都擰得快只剩一根了。
段非凡伸手摟住了他,在他背上拍了拍:“沒事兒?!?
江闊立馬也摟緊了他,非常用力,段非凡都能聽到自己猛地被勒粗了的呼吸。
“就是一會兒可能吃不了雞翅了。”他說。
江闊沉默了一會兒,笑了起來:“那你喝可樂吧。”
“得配根兒吸管?!倍畏欠舱f。
江闊又笑了半天。
接著又是沉默。
很長時間他才松開了段非凡,轉(zhuǎn)身慢慢回到客廳,倒在沙發(fā)上,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段非凡走過去,完成了他之前未竟的事業(yè)。
從冰箱里拿出了一瓶水。
剛喝完咖啡就想喝水,還要從冰箱里拿,這大概是老天爺已經(jīng)知道他馬上就需要冰鎮(zhèn)。
他喝了兩口水,把瓶子貼到嘴上,看著江闊。
“你剛……”江闊清了清嗓子,轉(zhuǎn)頭看了一眼院子,“是想聊什么?”
段非凡拖了張椅子坐到了他對面:“我現(xiàn)在一下想不起來了?!?
“疼的嗎?”江闊往前湊過來。
“也不至于?!倍畏欠残πΑ?
“那就是嚇的?!苯熗嘲l(fā)上一靠。
“沒,”段非凡說,“就是……有點兒突然,我一下沒緩過來?!?
“不好意思,我也……”江闊捏了捏眉心,“不知道怎么回事兒?!?
段非凡沒說話,只是看著他。
“沒事兒你緩緩吧,”江闊擺擺手,“想說什么就說,不用考慮我會怎么想,反正我干什么的時候也不會考慮你?!?
段非凡笑了起來。
“如果我沒找你,”他看著江闊,“你還打算理我嗎?”sm.Ъiqiku.Πet
“是你先不理我的,講點兒道理,”江闊說,“我這么折騰就是為了晾著你,看是不是你扛不住了就會來找我了?!?
“那這計劃算成功了啊。”段非凡說。
“我感覺你也沒有扛不住,”江闊說,“如魚得水?!?
“那你覺得我為什么找你?!倍畏欠矅@了口氣。
江闊看著他沒說話,過了一會兒才瞇縫著眼睛:“你說沒酸,那就是心疼了,啊他好辛苦?!?
段非凡嘴疼不想笑,但還是沒忍住,呲牙咧嘴的。
“真的沒吃醋嗎?”江闊問。
“也不是,”段非凡也沒瞞著,“我知道你倆不可能有什么,但在你不正眼兒看我的情況下,我就還是有點兒……不舒服。”
“我也沒真的怎么樣,我跟陸詩平時差不多也就那樣,她性格就是自來熟,”江闊說,“跟誰都挺熱情的?!?
“嗯。”段非凡應(yīng)了一聲。
“最開始我跟大炮說這事兒……”江闊頓了頓,拿過手機(jī)看了一眼,估計是想起來大炮還在等著給他出主意,“就是實在不知道該怎么追人,他女朋友多,又一直是他追的人,就想著他能不能給我想點兒轍。”
“你……”段非凡輕輕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