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管你了啊,”老媽說,“今天這么早困?去年這會兒你還跟大炮出去泡吧呢?!?
“大炮跟他爸回老家了,”江總說,“這會兒在鄉(xiāng)下放鞭,熱鬧著呢?!?
“我可憐的兒?!崩蠇屆嗣煹念^,然后就轉(zhuǎn)身走了。
江闊笑著伸了個懶腰,上樓回了屋,他手機(jī)馬上沒電了,得上去充電。
段非凡的手機(jī)估計(jì)也差不多,中間他說他插上充電寶了,這會兒估計(jì)也快耗沒了。m.biqikμ.nět
屏幕上一片煙霧裹著閃動的金色火花,看不清見人,也聽不見除了鞭炮之外的別的聲音,江闊想掛掉視頻,但又舍不得,就算看不到聽不見,這手機(jī)現(xiàn)在也在段非凡的兜里呢,有種奇妙的親近感。
剛把手機(jī)充上電,給大炮回了個過年問候,楷模群里一幫人各種圖片發(fā)得很熱鬧,段非凡時不時會說上一兩句,還發(fā)了幾張年夜飯的照片,江闊也湊熱鬧發(fā)了幾張年夜飯,還有奔奔在煙花里跳躍的照片。
大家正刷屏刷得歡,段非凡那邊屏幕上的畫面突然不動了,過了一會兒通話就斷掉了。
江闊又給段非凡撥了個電話,提示無法接通,估計(jì)是沒電了。
江闊放下手機(jī),又摸了摸手機(jī):“你倆辛苦了啊。”
房間的隔音很好,門窗一關(guān),外面本來就很遠(yuǎn)的鞭炮聲就都消失了,江闊洗了個澡,趴到床上,把手機(jī)放到枕頭邊,閉上了眼睛。
初一江闊一早就被老媽叫起來了,全家要去玩,還要陪江總?cè)ズ兴_。
段非凡還沒起床,給江闊的消息是凌晨快五點(diǎn)的時候發(fā)的,說準(zhǔn)備去床上跟他倆表弟排成一排了,這會兒估計(jì)剛睡著。
比起年三十兒,江闊今天的活動要豐富得多,爬山燒香看畫展,晚上還有個音樂會。
為了不要太明顯,江闊沒再繼續(xù)像之前那樣一直跟段非凡視頻,只是發(fā)發(fā)消息,段非凡今天倒是沒什么事兒,睡到快中午起來,然后拜年拜年拜年,晚上繼續(xù)一家人打牌到深夜。
晚上段非凡還發(fā)了一張他們兄弟姐妹四個的合照過來,全體一臉疲倦困得眼睛都睜不開看上去仿佛出去夜跑了三十公里。
江闊強(qiáng)烈懷疑大炮那個屋,段非凡倒底還有沒有可能去收拾干凈了,他已經(jīng)做好了去酒店的準(zhǔn)備。
不過初三一早他拖著行李箱準(zhǔn)備出門的時候段非凡打了電話過來,聲音聽著神清氣爽的:“早啊闊叔?!?
“早啊小段,”江闊笑著說,“怎么起這么早?我以為你要睡到中午?!?
“今天要做保潔兼職,”段非凡說,“正準(zhǔn)備過去了?!?
“干得完嗎?”江闊上了車,司機(jī)放行李箱的時候他迅速對著手機(jī)親了一口,“mua!”
“mua!”段非凡笑笑,“干得完,放心吧,還能去接你。”
“來不及我就自己打車過去。”江闊說。
“不可能來不及,”段非凡說,“來不及就先放著了,接了你再繼續(xù)?!?
司機(jī)上了車,看了江闊一眼,他點(diǎn)點(diǎn)頭,司機(jī)把車開出了車庫。
“行吧,”江闊說,“我這邊出發(fā)了,一會兒上車告訴你?!?
“好。”段非凡應(yīng)了一聲,“mua!”
江闊笑了笑:“嗯?!?
“mua!”段非凡又親了一下。
江闊清了清嗓子。
“mua!”段非凡繼續(xù)。
“你他媽故意的是吧?”江闊說。
段非凡笑得很大聲:“行吧,我過去了啊?!?
江闊掛了電話之后拉過安全帶扣好,把椅子放平,閉上了眼睛,昨天晚上因?yàn)榕d奮,沒怎么睡著,車一晃他就困了。
“他這么早就回學(xué)校了?”老嬸很震驚地看著段非凡。
段非凡本來不想讓他們知道江闊回來了的消息,但是把花生糖往包里放的時候,老嬸看到了。
“他在家待不住,”段非凡說,“他家里人都出去玩了,他過來還能找我……和丁哲玩?!?
“那也是,”老嬸說,“那要不中午你帶他上店里吃飯來,段凌中午也回來吃,熱鬧點(diǎn)兒?!?
“好?!倍畏欠颤c(diǎn)點(diǎn)頭,“牛骨湯燉一個吧,他沒吃過?!?
“好說,”老嬸拍拍手,“還想吃什么?”
“別的你看著來吧?!倍畏欠残π?。
“那就多弄點(diǎn)兒牛肉,他不是愛吃牛肉嘛。”老嬸說,“再煮個牛肉面?!?
“這個可以,”段非凡豎豎拇指,“那我先去那屋收拾一下了。”
“去吧。”老嬸擺擺手。
大炮給門衛(wèi)打過招呼了,門衛(wèi)大爺把鑰匙給了段非凡。
小區(qū)里到處都是紅色,路邊一堆一堆的炮仗渣看上去非常有過年的氣息。
江闊應(yīng)該沒太體會過這種年味兒,之前視頻的時候感覺江闊家過年過得很溫和友好,主要是小輩兒少,也不鬧騰,不像他家,光段凌和倆表弟就能把玻璃震碎。
段非凡只來過一次,但大炮那個樓還算好找,再拐過前面的口就能到了。
剛要轉(zhuǎn)彎,旁邊樓道里走出來一個男人。
段非凡隨意地看過去的時候,這個男人沖他揮了揮手:“董昆?”
……楊科。
段非凡有些后悔,當(dāng)初不那么配合地領(lǐng)會江闊的意思就好了,現(xiàn)在他在楊科面前是不是董昆,都他媽很莫名其妙。
“過年好??!”楊科走了過來。
“過年好?!倍畏欠惨舱f了一句。
“去在大炮那兒嗎?”楊科問。
“嗯,”段非凡應(yīng)了一聲,“我去那兒……收拾一下?!?
“是江闊要過來了吧,”楊科說,“學(xué)校宿舍還不能住呢?!?
段非凡看著楊科沒說話,他不清楚楊科的消息來源,也就沒法隨便給出答復(fù),畢竟江闊討厭這人。
“不過,要籌備開店的事兒是不是太早了,他不是說還沒定嗎?”楊科又說,“那大概是先回來做調(diào)研?”
段非凡愣住了。
開店?
開什么店?
什么調(diào)研?
楊科又是怎么知道的?
段非凡隨便跟楊科應(yīng)付了幾句就走了。
聽楊科這意思,江闊是跟他說過開店的事,甚至是有讓楊科加入的想法,但江闊沒跟他提過,他倆上次提起牛三刀分店的時候,并沒有細(xì)聊。
江闊這是已經(jīng)動起來了?
段非凡半天都沒回過神來,心里感動和不安混雜在一起,說不上來的滋味。
車到站很準(zhǔn)時,段非凡提前了二十分鐘已經(jīng)到了出站口。
江闊拖著行李箱往外走:“馬上出來了。”
“別跑啊,”段非凡說,“門這段路是濕的,剛有三個人在這兒摔了……嚯!第四個了!”
“我也看到了?!苯熜χf,前面的確是有人摔了一跤。
他放慢速度,繞過了那一片濕了的大理石地面,走出了出站口,但并沒有看到段非凡。
他往前一直走到了人群外面,也沒看到那個他掃一眼就能認(rèn)出來的身影,他拿著手機(jī):“你在……”
一只手從他身后伸了過來,一把摟住了他。
“闊叔,”段非凡的聲音后面?zhèn)髁诉^來,“你后頭要有個賊,你這包讓人掏空了你都不知道?!?
這聲音比電話里的好聽一百倍。
江闊感覺整個人都揚(yáng)了起來,眼前有些陰沉的天空都亮了。
他笑著往后一靠:“那不一定,萬一他割我腿了呢?!?
“割你腿你不也半小時以后才疼,”段非凡松開了胳膊,“你疼痛神經(jīng)長在北極了。”
江闊笑著轉(zhuǎn)過身張開胳膊喊:“想我了沒!”
“想了,”段非凡抱緊他,輕輕晃了晃,“朝思暮想的,早上我老叔說我都憔悴了。”
“那不是你們連軸轉(zhuǎn)打麻將打的嗎?”江闊閉上眼睛,低頭用力把臉埋到他肩上,來回蹭著。筆趣庫
“蹭,蹭吧,”段非凡說,“省得洗臉了?!?
江闊沒抬頭,只是一直樂著:“我身上有怪味兒嗎?來的時候旁邊的大姨噴了香水,很沖,半道她腿疼又抹紅花油,哎呦混一塊兒那個味兒簡直了……”
“我聞聞,”段非凡低頭貼著他脖子用力吸了一口力,“嗯——”
“有?”江闊很震驚地推開他。
“是我們江有錢專屬的香味兒,”段非凡笑著說,“沒有怪味兒,很好聞?!?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