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幽州節(jié)度使已經(jīng)是范軒，若是那個夢是真的，嫁給顧九思，她賠上的不僅是一輩子，還是一條命?。?

她固然不畏死，可她死了，她母親怎么辦？

她母親只有她一個孩子，一個無子的女人，在家中隨時(shí)面臨著被休棄的危險(xiǎn)，若是她死了，誰來給她母親撐腰？誰來照顧她母親？

而且，她若真的沒了，她母親還能活得下去嗎？

柳玉茹心里想著，整個人都冷了下去。

張?jiān)聝阂娏袢悴徽f話，她拍了拍柳玉茹的手，溫柔道：“玉茹啊，你別想不開。你若嫁進(jìn)了顧家，夫人也會過得好的。且不說其他的，就說夫人的病吧，以前大夫就說了，夫人這病啊，就得靠一些名貴藥材養(yǎng)著，只是咱們家沒這本事，找不到夫人要用的藥，你若嫁進(jìn)了顧家，這天下什么天材地寶找不過來？玉茹，”張?jiān)聝喊胨苿駥?dǎo)、半似威脅，眼里滿是擔(dān)憂道，“為你母親想想，嗯？”

柳玉茹沒說話了，她張開了眼睛。

她突然就冷靜下來了，她靜靜看著張?jiān)聝?，被這樣一雙清明的眼睛看著，張?jiān)聝盒睦锿蝗挥行┌l(fā)寒，她覺得柳玉茹似乎是看明白了她所有的想法，可又覺得不大可能。

不過一個十五歲的女娃娃，能明白什么？

她心中的顧慮一閃而逝，片刻后，她就看見柳玉茹低下頭，有些難過道：“我……我可否同母親商量一下？”

“傻孩子，”張?jiān)聝簻睾偷溃澳愀赣H已經(jīng)決定了，聘禮也收下了，你還有回頭路嗎？”

“你要是退了親，月茹，你便再也找不到顧家這樣的人家了?！?

這一點(diǎn)張?jiān)聝簺]說錯，如果她真去退了親，她這輩子，或許就只能往下嫁一些貧寒子弟，屠夫商販了。

柳玉茹沉默了片刻，做出認(rèn)命的姿態(tài)，繼續(xù)道：“既然父親和月姨娘已經(jīng)定下了，那便定下吧。但葉家那邊……總該有個說辭?！?

“這個你放心，”張?jiān)聝毫⒖痰?，“我已?jīng)派人去同葉老夫人說過了，顧家這么突然下聘，誰都沒想到，顧家家大勢大，我們也不敢得罪，葉老夫人會理解的。”

柳玉茹說不出話了。張?jiān)聝褐\算著一切，沒有給她留半點(diǎn)余地。

這一刻，她很想撕破臉，和面前這個女人同歸于盡。

然而理智克制住了她。

她沒有，她甚至還含著眼淚，低著頭，啞著聲道：“姨娘做事如此周全，月茹也放心了?！?

說著，她站起身來，柔聲道：“姨娘，今日也到了我母親用藥的時(shí)間，我心里放心不下，想去照顧一下，不知可否？”

張?jiān)聝撼聊似?，她心里琢磨著，柳玉茹終究是要嫁給顧家的，能不結(jié)仇就不要結(jié)仇?，F(xiàn)在柳玉茹看上去似乎也沒想明白是怎么回事，繼續(xù)當(dāng)個好姨娘，未來才能釣大魚。

于是她柔聲道：“若你不嫌累，便去看看，多照顧照顧你母親。如今你也定親了，咱們也不用做給外人看，這禁足令便免了。”

“謝姨娘。”

得了允許，柳玉茹感謝了一番，張?jiān)聝盒臐M意足走了。

等她離開后，柳玉茹抬起頭來，她捏著拳頭，神色冰冷。

“小姐……”印紅有些害怕道，“怎么辦……我們要怎么辦？”

柳玉茹沒說話，她只是同印紅道：“你把外院的蕓蕓叫來，讓她跟我一起找我娘去。”

印紅不明白柳玉茹要做什么，只是應(yīng)聲下去了。

等印紅走了，柳玉茹坐在椅子上，她咬著牙關(guān)，終于低下頭去，讓眼淚肆意流了出來。

完了。

她清楚知道。

不管她報(bào)復(fù)再多，做再多，她這輩子，已經(jīng)完了。

桂香這番話合情合理，若非柳玉茹深知張?jiān)聝旱钠沸裕瑤缀醵家X得，張?jiān)聝赫媸窃俸貌贿^的姨娘了。

然而她清楚知道張?jiān)聝菏莻€無利不起早的人，她突然這么為她著想，柳玉茹不由得有些不安。不過她面上不顯，老老實(shí)實(shí)接了這個禁足的懲罰，送走了桂香后，她從房里拿了針線，便帶著印紅在小院里坐著繡花。

印紅是個直率的，有些疑惑道：“您說月姨娘這是怎么突然轉(zhuǎn)性了，都開始真心實(shí)意為著您著想了？”

柳玉茹繡著花的手頓了頓，想了想后，她終于道：“大約是怕我和葉家的婚事出什么變故吧。”

畢竟，她的婚事對于張?jiān)聝憾啥际前谆ɑǖ你y子。她沒有兄弟，日后這柳家的家產(chǎn)都是張?jiān)聝旱膬鹤永^承，所以這些年來，她在外想要謀求一門好的婚事，張?jiān)聝盒闹敲鳎矎牟蛔柚埂?

因?yàn)闆]有核心利益沖突，甚至還類似于盟友的關(guān)系，所以這些年來，柳府內(nèi)宅一向和睦。而柳玉茹清楚的知道，在自己母親沒有一個兒子的情況下，能讓母親過得好的唯一辦法，就是她嫁得好。

她能嫁得好，張?jiān)聝壕退憧丛谒哪樏嫔?，也要好好對待蘇婉。

于女人而，出生是第一次投胎，決定了婚前的命運(yùn)。那婚姻就是第二次投胎，決定了一生的命運(yùn)。柳玉茹相信這個道理，所以她從懂事以來，日日夜夜，費(fèi)盡心機(jī)，就為求一門好姻緣。而如今她終于求到了，或許也是因此，張?jiān)聝焊淖兞藨B(tài)度吧？

柳玉茹想著，心里放心了不少。

她繡好了一對鴛鴦，覺得眼睛有些疼，便放下了針線，起身去了屋里。

“小姐，”印紅知道她要去做什么，不免有些奇怪，“又讀書??？”

柳玉茹應(yīng)了一聲，她將一本《小石山記》拿了出來，柔聲道：“上次去葉府，阿韻同我說，葉公子之前讀過這本書，十分喜歡。我須得跟上，日后同他才好有些話說?！?

印紅聽到這話，嘆了口氣：“小姐，您可想得太遠(yuǎn)了。為了和葉公子說得上話，您都快成個才女了?！?

聽到這話，柳玉茹笑笑，卻也沒多說。

她低下頭去，翻閱著這本《小石山記》。

從她決定嫁給葉世安起，她就一直在和葉韻打聽他的情況。葉韻知道她的心思，作為閨蜜，也從不遮掩。葉世安看過什么書，喜歡什么東西，她都一清二楚。這些年來，為了日后能同葉世安好好相處，她讀過葉世安讀過的書，也學(xué)會了琴棋書畫，能寫幾首上得了臺面的詩，還臨了一手和葉世安極為相似的小楷。

她默默付出了這么多努力，就等著有一天能嫁給葉世安。一個人努力得久了，付出得多了，難免就有了一些錯覺，她同葉世安沒見過幾面，也沒說過幾句話，葉世安打從十三歲就去了白鷺書院，她對他的印象都在十三歲以前，可就這樣，她心底卻就會覺得，自己似乎、應(yīng)該，是喜歡葉世安的。

她從沒想過嫁給其他人。

她看著《小石山記》，心底里想象著葉世安翻看這本書的模樣，猜想著他會想什么，等看完的時(shí)候，她嘆了口氣，抬眼看向印紅，有些苦惱道：“你說葉公子什么時(shí)候才回來??？”

“放心吧?！庇〖t笑著道，“葉公子很快就回來了?！?

說著，印紅壓低了聲，小聲道：“很快就回來娶您了！”

“別瞎說！”柳玉茹推了她一把，卻笑意不減。她私下會放縱一些性子，印紅也知道。兩人玩鬧了一陣，柳玉茹才洗漱睡下，睡前她睜著眼，看著旁邊的書，她也不知怎么的，就忍不住小聲開口道：“葉公子，你要快點(diǎn)回來，我這輩子，可就靠你了?！?

說著，她就將書抱進(jìn)了懷里，仿佛抱緊了自己所有的期望。

第二天清晨，柳玉茹照常起身，她先是臨摹了幾幅字帖，不久后，就聽到了外面喧鬧之聲。她有些奇怪，便同印紅道：“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印紅應(yīng)了聲，然而她出去沒片刻，便折回來道：“小姐，守在外面的侍衛(wèi)說您被禁足了，我也不能出入，他找人去看了，等一會兒回我們的話?！?

柳玉茹點(diǎn)了點(diǎn)頭，她始終覺得有些不安，過了一會兒后，外面送了早飯過來，柳玉茹同來送飯的侍女道：“勞煩您去同月姨娘說一聲，便說我想去見見母親，問她可否?！?

侍女應(yīng)聲下去，柳玉茹等在屋中，印紅同她道：“小姐，要不您先吃點(diǎn)東西，等吃完了，再去看看?！?

柳玉茹知道印紅說得也是，總不能什么事兒都沒搞清楚，就先慌了。于是她故作鎮(zhèn)定用了早飯，然后等著人來。

然而她坐了沒一會兒，就覺得雙眼有些困頓，這樣突如其來的強(qiáng)烈困意讓她有些不適，她忍不住道：“印紅，我怎得這樣困？”

“困？”印紅有些疑惑，“小姐要不睡一睡？”

柳玉茹有些迷糊了，她困得不行，含糊著點(diǎn)了頭，便由印紅扶著上了床。印紅笑著道：“小姐可是昨夜沒睡好，今天困成這樣？”

柳玉茹沒說話，她頭一沾在枕巾上，便徹底昏睡過去。

這一覺睡得綿長，等她醒來時(shí)，已經(jīng)是下午。印紅輕輕喚著她：“小姐，小姐。”

柳玉茹愣了愣，印紅忙道：“小姐，起來了，月姨娘來了，說是有話要同你說?！?

柳玉茹聽到這話，忙起身來。

她頭有些疼，這種不自然的不適感讓她內(nèi)心警戒起來。可她仍舊搞不清楚發(fā)生了什么，只能是撐著起身，梳洗過后，到了外堂。

張?jiān)聝阂呀?jīng)等候了一會兒了，看見柳玉茹進(jìn)來，她面上露出了幾分哀愁：“玉茹……”

柳玉茹看見張?jiān)聝旱谋砬?，心里就是咯噔一下，張?jiān)聝簢@了口氣道：“玉茹，我今日來，是要同給你說一件事兒。今日，”張?jiān)聝邯q豫著道，“今日，顧家來下聘了?！眘m.Ъiqiku.Πet

聽到這話，柳玉茹猛地睜大了眼。

她幾乎是一瞬間就明白了發(fā)生了什么！

然而她卻也不明白。

顧家來下聘了。

顧家怎么會來下聘？！

柳玉茹身形晃了晃，旁邊印紅也連忙扶住了她。印紅整個人都慌了，她清楚知道柳玉茹多想嫁給葉世安，也知道柳玉茹在日日等著葉世安，怎么就……怎么就會有顧家來下聘呢？

“父親，”柳玉茹由印紅撐著，艱難道，“父親……怎么說？”

“老爺他已經(jīng)應(yīng)下了?！?

張?jiān)聝和锵С雎?，柳玉茹痛苦閉上眼睛。

張?jiān)聝赫酒鹕韥?，握住柳玉茹的手，柔和道：“玉茹，這事兒，我知道你難受?？墒悄愀赣H也是為你好。”

柳玉茹輕輕顫抖，她咬著牙關(guān)，一不發(fā)。張?jiān)聝豪拢Z重心長道：“原先你要嫁入葉家，其實(shí)你父親就有顧慮，葉家書香門第，規(guī)矩森嚴(yán)，我們商戶之家，你嫁過去，別人怕多會輕賤于你。而且葉世安如今已去科舉，未來前途無量，若去了東都為官，日后怕是又有其他際遇，萬一當(dāng)了陳世美，你成了糟糠妻，倒時(shí)你的日子就難了。”

說著，張?jiān)聝河致冻鰩追蛛y過來：“而且真到了東都，山高水遠(yuǎn)，日后父女難以相見，你父親心里也十分難受。正巧顧家上門提親。你父親想著，顧九思這人，雖然不學(xué)無術(shù)了一些，性子也放蕩了一點(diǎn)，但顧家家大勢大，顧夫人的兄弟在東都擔(dān)任高管，顧老爺又是揚(yáng)州的首富，而顧九思沒什么建樹，日后也不會去東都，你就可以留在揚(yáng)州，金山銀山吃上一輩子。而且我們也同顧家談過了，顧老爺和顧夫人十分看重你，日后嫁過去，你就是穩(wěn)穩(wěn)的正室大夫人，家中還不是由你說了算？日子攥在手里，顧九思那性子，就隨他去好了。”

柳玉茹不說話，她在張?jiān)聝旱脑捳Z里，已經(jīng)慢慢平靜下來。

她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顧家來提親了，以顧家的財(cái)力，必然許下重金，重金面前，嫁個女兒算什么？得罪葉家算什么？能把錢攥在手里，那才是最重要的。

張?jiān)聝簽槭裁唇ぷ?？今天早上她為什么吃了早飯就困頓？那都是張?jiān)聝簽榱硕ㄏ逻@門親事做的鋪墊，就怕她出來鬧，怕她不答應(yīng)這件事！

可她怎么甘心？

柳玉茹幾乎是咬碎了銀牙。

她花了這么多年才等到了葉世安。

她將自己一輩子的期許都給了葉世安。

到頭來卻告訴她，要嫁給顧九思？！

這個揚(yáng)州城所有大戶千金都避之不及、聞之色變、人人都罵是混世魔王的顧九思？！

說什么為了她好，說什么日后她坐吃金山銀山，若是真的也就罷了，可若是那個夢是真的呢？！

如今幽州節(jié)度使已經(jīng)是范軒，若是那個夢是真的，嫁給顧九思，她賠上的不僅是一輩子，還是一條命??！

她固然不畏死，可她死了，她母親怎么辦？

她母親只有她一個孩子，一個無子的女人，在家中隨時(shí)面臨著被休棄的危險(xiǎn)，若是她死了，誰來給她母親撐腰？誰來照顧她母親？

而且，她若真的沒了，她母親還能活得下去嗎？

柳玉茹心里想著，整個人都冷了下去。

張?jiān)聝阂娏袢悴徽f話，她拍了拍柳玉茹的手，溫柔道：“玉茹啊，你別想不開。你若嫁進(jìn)了顧家，夫人也會過得好的。且不說其他的，就說夫人的病吧，以前大夫就說了，夫人這病啊，就得靠一些名貴藥材養(yǎng)著，只是咱們家沒這本事，找不到夫人要用的藥，你若嫁進(jìn)了顧家，這天下什么天材地寶找不過來？玉茹，”張?jiān)聝喊胨苿駥?dǎo)、半似威脅，眼里滿是擔(dān)憂道，“為你母親想想，嗯？”

柳玉茹沒說話了，她張開了眼睛。

她突然就冷靜下來了，她靜靜看著張?jiān)聝?，被這樣一雙清明的眼睛看著，張?jiān)聝盒睦锿蝗挥行┌l(fā)寒，她覺得柳玉茹似乎是看明白了她所有的想法，可又覺得不大可能。

不過一個十五歲的女娃娃，能明白什么？

她心中的顧慮一閃而逝，片刻后，她就看見柳玉茹低下頭，有些難過道：“我……我可否同母親商量一下？”

“傻孩子，”張?jiān)聝簻睾偷溃澳愀赣H已經(jīng)決定了，聘禮也收下了，你還有回頭路嗎？”

“你要是退了親，月茹，你便再也找不到顧家這樣的人家了?！?

這一點(diǎn)張?jiān)聝簺]說錯，如果她真去退了親，她這輩子，或許就只能往下嫁一些貧寒子弟，屠夫商販了。

柳玉茹沉默了片刻，做出認(rèn)命的姿態(tài)，繼續(xù)道：“既然父親和月姨娘已經(jīng)定下了，那便定下吧。但葉家那邊……總該有個說辭?！?

“這個你放心，”張?jiān)聝毫⒖痰溃拔乙呀?jīng)派人去同葉老夫人說過了，顧家這么突然下聘，誰都沒想到，顧家家大勢大，我們也不敢得罪，葉老夫人會理解的?！?

柳玉茹說不出話了。張?jiān)聝褐\算著一切，沒有給她留半點(diǎn)余地。

這一刻，她很想撕破臉，和面前這個女人同歸于盡。

然而理智克制住了她。

她沒有，她甚至還含著眼淚，低著頭，啞著聲道：“姨娘做事如此周全，月茹也放心了?！?

說著，她站起身來，柔聲道：“姨娘，今日也到了我母親用藥的時(shí)間，我心里放心不下，想去照顧一下，不知可否？”

張?jiān)聝撼聊似?，她心里琢磨著，柳玉茹終究是要嫁給顧家的，能不結(jié)仇就不要結(jié)仇?，F(xiàn)在柳玉茹看上去似乎也沒想明白是怎么回事，繼續(xù)當(dāng)個好姨娘，未來才能釣大魚。

于是她柔聲道：“若你不嫌累，便去看看，多照顧照顧你母親。如今你也定親了，咱們也不用做給外人看，這禁足令便免了?！?

“謝姨娘?！?

得了允許，柳玉茹感謝了一番，張?jiān)聝盒臐M意足走了。

等她離開后，柳玉茹抬起頭來，她捏著拳頭，神色冰冷。

“小姐……”印紅有些害怕道，“怎么辦……我們要怎么辦？”

柳玉茹沒說話，她只是同印紅道：“你把外院的蕓蕓叫來，讓她跟我一起找我娘去?！?

印紅不明白柳玉茹要做什么，只是應(yīng)聲下去了。

等印紅走了，柳玉茹坐在椅子上，她咬著牙關(guān)，終于低下頭去，讓眼淚肆意流了出來。

完了。

她清楚知道。

不管她報(bào)復(fù)再多，做再多，她這輩子，已經(jīng)完了。

然而這一刻，她卻是真真切切記恨上了顧九思。

聽了家丁說顧九思的態(tài)度，聯(lián)合著顧家近來的動向，她大概能猜測出，應(yīng)當(dāng)是顧家打算給顧九思找一個合適的人，結(jié)果顧九思自個兒不樂意，然后他放話要娶她被人傳到了顧家的耳朵里，于是顧家人干脆先斬后奏把親給定了。她辛辛苦苦經(jīng)營了這么多年，就因?yàn)轭櫨潘家痪湓?，全毀了?

柳玉茹覺得有無盡的委屈涌上來，帶著深深的無力感，她深切感受到，所謂命若螻蟻的感覺。

她的一生，在顧九思、顧家眼里，也不過就是一句玩笑話罷了。

她不知道顧九思會不會幫她，甚至于她猜想著，在顧九思的想法里，或許她還是攀龍附鳳嫁到他家的。

而事實(shí)上，顧九思的確也是這么想的。

他不明白柳玉茹為什么會突然同他定親，就算他父母上門提親，她也大可拒絕，怎么就同意了呢？

她不是要跳湖么？

她這樣有心計(jì)的女人……

想到這里，顧九思似乎有些明白過來，他不由得猜想，柳玉茹不是看上了他家，所以這一切都是她算著來的吧？

若真是如此，顧九思也毫不意外，他對于柳玉茹的心機(jī)，沒有半點(diǎn)輕視。

他氣勢洶洶回了家，直接沖到了自家房門前，怒道：“爹！顧朗華！糟老頭子！你給我出來！”

顧朗華和江柔才剛剛起床，便聽見自家寶貝兒子在外大吵大鬧，顧朗華氣得從床邊立刻找出了棍子，怒道：“小兔崽子又無法無天了！”

說著，他沖出大門，怒吼了一聲：“你還敢回來！”

“柳玉茹怎么回事！”

看著顧朗華的棍子，這次顧九思半點(diǎn)不虛，他手里拿著柳玉茹的信，沒有半點(diǎn)退讓道：“你們?nèi)チ叶ㄓH了？怎么都不同我說一聲？！”.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