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之前,時岳便讓她把臨風帶走了,美其名曰,拎菜的,季傾城倒是沒有拒絕,今晨她買了許多的菜品,確實有些沉,而且,臨風還是個會武的,往后等開了小館子,用到的地方多了去了。
此等好意,不接受可太虧了。
一連幾日,時一元都掩不住的開心,更是日日守在門口等著季傾城的到來。
南都時家上上下下都知道自家小公子對這位新來的廚娘季小姐十分喜歡,甚至比喜歡家主還要喜歡的多。
季姐姐,今日做什么好吃的,再過十日便是除夕了,到時候季姐姐要做什么好吃的啊。時一元一臉期待地望著季傾城,眸子里滿是好奇與歡喜。
季傾城捏著面團的手頓了頓,除夕,她怕是不能來了,其實,除夕前兩日她應當都過不來的。
她想了想,用了最溫柔的語氣,一元,除夕的時候,姐姐怕是不能來的,一元也要和你爹爹一起守歲不是嗎
啊。小不點有點失望,往年都是他與爹爹兩個人,還以為今年會不同呢,可是他也知道季姐姐是得回家的,悻悻的點了點頭。
時岳走到廚房門口,便瞧見一大一小在廚房擺弄著面團,時一元的臉上沾滿了面粉,活脫脫一個粉面團子,都不需要加工便能下鍋去蒸了。
季傾城一臉寵溺地給一元擦拭著臉,還時不時的說了什么,逗得一元咯咯直笑。
時岳抱胸倚著門框,面上掛著淺笑。
季傾城早早便站在京杭的房門外,今日是除夕,她穿了一身紅色衣裙,上面繡著好看的云紋,難得畫了精致的妝容,七喜一早還給她梳了個好看的發(fā)髻。
一旁來來往往的婢女早就見慣了自家大小姐的美貌,可今日都忍不住駐足多看了好幾眼。
趙嬤嬤朝著季傾城快步走來,小姐,這一大早的,您怎的過來了,夫人還未起。
季傾城朝趙嬤嬤頷首一禮,趙嬤嬤急忙扶住了她,小姐莫不是折煞了老奴。
今日是除夕,傾城想先來給母親請安。
趙嬤嬤面上帶了幾分糾結(jié),見她這般,季傾城眸色暗了暗,本就沒有抱多大的希望,如今這樣,也好。
女子從容一禮,沖著房門,女兒愿母親歲歲安然,明日,再來給母親敬茶。
趙嬤嬤在心里沉沉地嘆了一口氣,目送季傾城走遠后,這才回了屋內(nèi)。
季母正端坐窗前翻看著手中的佛經(jīng),趙嬤嬤心知自己無法摻和此事,便也默然退下了。
晚間用飯的時候,席間靜默無比,她瞥了一眼父親母親,二人似是陌生人一般,無甚語。
她沒有心思用飯,默默地給他二人夾了不少菜,雖說他們不一定會吃。
氣氛雖沒有尋常人家那般溫馨,可卻是季傾城期盼已久的團圓飯。
只是這頓飯后,父母如例行公事般給她留了紅封,便各自離席了,這么多年,像是商量好一般,留她一人,孤獨守歲。
酒杯重重地墜落于地,季傾城撐著桌子,踉蹌的起身。
父親去陪那對母女守歲去了,母親去佛堂了。
她呢,她有何處可去
季傾城抬頭仰著滿天焰火,辭暮爾爾,煙火年年。
她的歸處呢
女子笑出了眼淚,那般寂靜無聲。
說著要改變的,說好不再為了此事難過,可到底,人非草木。她自嘲著抹去了眼角的淚水,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滿目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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