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倌”高命一眼認出了對方,那老人之前和夢祀一起,是折夢鎮(zhèn)祠堂里唯一的祠倌:“夢祀也進了九層靈觀”
“老丈可是修成了”唐老爺?shù)膬鹤蛹辈豢赡偷呐苓^去,拱手彎腰,謙卑有禮。
“我一輩子沒有婚娶,半生耗在了祠堂里,日日夜夜陪著死人說話,雖不如你們活得精彩,可勝在心誠純善?!崩先宿哿宿酆?,他年事已高,現(xiàn)在卻返老還童,身體比年輕人還要壯:“我身無外物,用自己的道心煉丹,終究是成了?!?
“你撒謊!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了唐家血脈!”唐老爺兒子肩膀上一個人頭忽然開口。
“是、是的,他這個畜生,用各家獻祭給祖宗的信仰煉丹,他每晚藏在祠堂里,貢品都被他偷了?!倍t門后,有半張快要融化的人臉露出,它竭力往鼎爐外面爬,可惜身體很快碎成了藥渣,變成了蠕動的黑水。這一爐“丹藥”里,最終只有祠倌一枚“丹”煉成了,其他的都成了廢料。
“一枚廢丹的誣陷,各位道友自然不會相信?!膘糍膸е鴾喩淼は?,他舌頭輕輕添了一下牙齒,沒有多廢話,著急往丹房那邊走。
“通往三層的路在鼎爐里,你怎么還要往外走”另一位穿著道袍的鎮(zhèn)民攔住了祠倌。
“莫非是因為你心不誠,往上的路沒有打開”唐老爺兒子小腿上的人頭表情突然變得兇狠:“那廢丹所不虛!就是你竊走了鎮(zhèn)民給祖先的東西,你褻瀆了所有人的信仰?!?
聽到那人頭的話,祠倌哈哈大笑,眼淚都要流出來了:“我為你們守了一輩子祠堂,你們卻說我是賊”
“監(jiān)守自盜!”
“你們可有證據(jù)”祠倌揮了下手,丹痕勾連氤氳靈氣,原本的猥瑣全然不見。
“唐老爺在我們的血液里下了咒,只需讓我喝一口你的血,便能驗出你是否煉化了唐家祖先的牌位。”那人頭的話讓旁邊的高命都皺了下眉,唐家這幾個孩子的打算應(yīng)該不是為祖先鳴不平,而是想要喝祠倌的血。
越來越多穿著道袍的人圍了過來,他們好像也在祠倌身上感知到了自家祖先的氣息。
道路被堵死,祠倌哪里也去不了,他被逼得沒辦法,只好伸出了自己的手:“清者自清,我為你們守了大半輩子祠堂,從未要求過什么,想不到我剛在成仙路上邁出一步,你們就來阻攔,就你們這樣,還想要登仙難,難?。 ?
“我來驗驗!”唐老爺?shù)膬鹤哟蟛较蚯埃糍牟欢悴婚W,他的兩條手臂被抓住。
散發(fā)丹香的手掌伸到了唐老爺兒子面前,他癡迷的看著那條條丹痕,味蕾被丹香刺激,嘴角不知不覺流出了口水。
清澈如水的眼底,絲絲貪婪再也掩飾不住,他張開了嘴巴,一口咬下!
帶著濃郁丹香的血液飛濺,唐老爺?shù)膬鹤雍孟駷l臨死亡的患者,終于獲得了救命的神藥,他身上那一個個頭顱根本控制不住,瘋狂朝著祠倌身上撕咬。
比這更恐怖的是,周圍那些穿著道袍的看客,他們非但沒有覺得這一幕血腥可怕,反而是一個個爭先恐后的擁擠而來!
他們表情之前還是那么的淡然,身上嶄新的道袍一塵不染,現(xiàn)在卻用雙手去抓著看守了一輩子祠堂的祠倌,仿佛他們抓著的不是一個活人,只是一味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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