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喉結(jié)上下滾動,仿佛有千萬語想說,卻最終化作一聲無聲的嘆息。
陵川露出一個欣慰而苦澀的笑容。
在這場看似生死對決的較量中,他一直在巧妙地引導(dǎo)姜槐朝自己的要害射擊,而他的攻擊卻始終避開了姜槐的致命之處。
嘶啦
陵川突然伸手,一把揪住了姜槐的衣領(lǐng)。兩人之間的距離瞬間縮短,姜槐甚至能感受到陵川急促的呼吸。
“聽我說,姜槐,我的確是看錯人了?!?
陵川的聲音低沉而沙?。骸澳悴贿m合做一個救世主......因為你和我一樣,我們都需要得到拯救?!?
姜槐瞪大了眼睛,不解地看著自己的老師。
“所以現(xiàn)在......讓我的老朋友出來吧,讓他來告訴你,應(yīng)該怎么做。”
話音剛落,姜槐就感覺到監(jiān)獄里有一股強大的靈魂在顫動。
那是來自霜冉實驗室中球形機械體里的存在——岳秦山的靈魂。
那個一直不愿重塑肉身的靈魂,此刻竟從球體內(nèi)緩緩飄出。
“陵川老師........我還能再見到你嗎”
姜槐的眼淚再也止不住,如斷了線的珠子般不停滾落。
陵川的目光慢慢變得柔和,帶著深深的歉意:“我一直以來都在利用你,姜槐。我想培養(yǎng)你,讓你接替我,成為那些高維生物的走狗。但是現(xiàn)在我知道....你和我,我們都無法承擔起那個重擔....所以.....”
下一秒,姜槐感到一股強大的力量涌入體內(nèi)。
那個強大的靈魂正在慢慢占據(jù)他的身體。
出乎意料的是,姜槐并沒有做出更多的反抗。
他閉上眼睛,仿佛在接受某種宿命。
同時,他說出了和陵川的最后一句話。
“.....謝謝你,陵川老師,謝謝您的....教誨?!?
啪嗒
當姜槐再次睜開眼睛時,他的眼神已經(jīng)完全變了。
他朝著陵川露出了一個極為詭異的笑容,那笑容中包含著太多復(fù)雜的情感——欣慰、悲傷、解脫,還有一絲難以喻的決心。
“老伙計.......”姜槐沙啞著嗓子說道:“.....最后還是得老子來送你一程?”
陵川苦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釋然:
“是啊,還得是我們...”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我不能再讓那孩子承受這一切了?!?
姜槐——或者說現(xiàn)在占據(jù)姜槐身體的岳秦山——慢慢抬起手。
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陵川的額頭。
大日金烏靜靜地看著這一切,仿佛一尊無情的雕像。
然而,她那看似堅強的外表下,情感的洪流正在翻涌。
一滴淚水悄然從她的眼角滑落,在陽光下閃爍著微弱的光芒。
她緩緩跪下,仿佛在為陵川送行,為曾經(jīng)拯救過她,拯救過無數(shù)神明的母親或者父親送行。
突然,一聲尖銳的咆哮從裂隙中傳來,那是靈癲狂的聲音:“圣徒!!你要做什么?。∵@和我們說好的不一樣??!你不能死??!你如果死了??!我要怎么辦???那條黑龍會殺了我??!典獄長會殺了我??!你不能死?。 ?
靈的聲音中充滿了恐懼和絕望,仿佛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嗖——
一把赤色的長槍突然破空而來,被夏玥狠狠地擲入裂隙。
緊接著,她和李牧寒幾乎同時沖向裂隙,動作快如閃電。
“沐芽!我們的賬!該算了!”李牧寒怒吼道。
“姜槐!你做你該做的事!靈交給我們!”夏玥的聲音堅定而有力。
裂隙在二人鉆入之后瞬間關(guān)閉。
陵川靜靜地看著那黑洞洞的槍口,嘴角勾起一抹釋然的微笑:“動手吧,老朋友。”
姜槐——或者說岳秦山的手指扣在扳機上。
他咽了口唾沫,聲音中帶著一絲苦澀和無奈:“你這個老不死的東西,我都已經(jīng)死了,你還讓老子....做這種事,老子看上去就是這么鐵石心腸嗎?”
空氣仿佛凝固了。時間在這一刻變得異常緩慢。
所有的信徒都屏住了呼吸,等待著那決定性的一刻到來。
陵川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
當他再次睜開眼時,眼中充滿了平靜和堅定。
他開始緩緩念誦禱文,聲音低沉而莊嚴:
“主啊,我將靈魂交托于你。你是我的磐石,我的堡壘。引導(dǎo)我,保護我,因你是我的力量?!?
姜槐深深吸了一口氣,他連續(xù)好幾次槍口向前,但是都沒能扣動扳機,又退了回來。
“我雖然行過死蔭的幽谷,也不怕遭害,因為你與我同在。你的杖,你的竿,都安慰我。”
陽光如同金色的瀑布般傾瀉而下,穿透了神殿高處的窗欞,灑落在陵川和姜槐的身上。
“我一生一世必有恩惠慈愛隨著我,我且要住在耶和華的殿中,直到永遠。主啊,赦免我的過犯,洗凈我的罪孽?!?
陵川的聲音漸漸變得柔和,帶著一絲解脫的喜悅。
他看向姜槐,看向岳秦山。
眼中充滿了平和:“讓我們一起完成最后的禱告,老朋友?!?
姜槐點點頭,喉結(jié)上下滾動。他們一起念誦最后一段:
“主啊,求你垂聽我們的禱告,愿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因為國度、權(quán)柄、榮耀,全是你的,直到永遠?!?
兩人的聲音在空氣中回蕩,消散......
“阿門?!?
砰——
槍聲響起,一切歸于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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