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了更多的地方,遵循著少年時的夢想,走過了一山山,踏過了一地地,他殺了多少人,他就要救下多少人。
這一走,就是二十年。
二十年來,孟浩走了不知多少個國家,翻了不知多少山峰,他救了很多人,漸漸地,丹醫(yī)圣手的稱呼,慢慢傳遍了大地。
直至八十歲的那一年,孟浩默默的抬頭看著天空,蒼老的臉上帶著對一生的追憶。
“我的人生,經(jīng)歷了太多的道理,而我的選擇……又是什么……”
“我沒有選擇成為河水倒影內(nèi)的自己,沒有選擇成為山林中閑云般的居士,更沒有選擇成為比翼一起飛的強盜,同樣沒有選擇成為道士……毒師也好,國師也罷,攻城略池,我已放棄……我本以為,我最終的選擇,是成為丹醫(yī),可如今回頭,這……同樣也不是我的選擇。”
“我這一生,到底在追求什么?”孟浩沉默,望著星空,他沒有答案,有的只是越來越多的茫然,再就是深深的疲憊。
他想家了,這一年的秋天,星空下的孟浩,他看著天空,沒有去看腳下的樹葉,在風(fēng)中吹著,凝聚在一顆顆樹下,這落葉歸根他看不到,可此刻的他,仿佛也成為了一片落葉,在離開家鄉(xiāng)近一甲子歲月后,他要歸根。
孟浩走了,當(dāng)初他從家中走到這里,用了近五十四年的時間,如今他歸根,只用了六年。
東來縣還在,只是比當(dāng)年更繁華了一些,孟浩滿頭白發(fā),走在縣城中,依稀能找到一些往年的痕跡。
院坊已經(jīng)不在了,當(dāng)年的那處墻頭,也早就被人推到,此刻成為了一處大宅子。
孟浩的家,也都在歲月里消失,原來的位置,如今成為了一處客棧,在那客棧旁凝望,孟浩站了很久很久,臉上除了歲月的滄桑外,還有了復(fù)雜,轉(zhuǎn)身離去。
他來到了師尊的門前,房屋依舊在,可開門的人,卻已陌生,問詢之后,孟浩抬頭看向了不遠(yuǎn)處的東山。
那里五十多年前,葬著父親,二十多年前,葬了師尊。
孟浩輕嘆,默默的拎著一壺酒,上了山,先去了他父親的墳頭,看著滿是雜草的墳包,孟浩沉默。
“盡管這里只是一場幻境,盡管你不是我真正的父親,可……你讓我感受到了我缺少的父愛,哪怕只是簡單的抱著,只為了讓我多睡一會……”許久,孟浩輕聲開口,他早在三十年前,走出道觀的一刻,他就已經(jīng)明白了一切,自己的世界,只是一場虛幻,一場拜師的考驗。
而真正的自己,此刻還在紫運仙土的世界里,那座紫東山上。
孟浩閉目,半晌后離去,來到了師尊的墳頭,默默的望著。
“拜師有三扣,第一扣是稚子時,第二扣是遠(yuǎn)去時,第三扣是暮望……你給了我一生的時間去選擇是否拜你為師,這幻境內(nèi)的一切,不是你幻化出來,你只是給出了一個點,由每個試煉之人,去自己創(chuàng)造了一個世界。
在這個世界里,釋放了自己的內(nèi)心,而我……經(jīng)歷了這一切,最終回到這里,我找不到自己追尋的是什么……
丹道?明顯不是?!泵虾凄闷鹁茐?,放在嘴邊喝下了一大口。
“長生?我還不夠資格?!泵虾戚p聲開口,直至夕陽西下,直至一壺老酒都喝完,他沒有去進行第三扣,而是轉(zhuǎn)身,走向了東來縣。
孟浩知道,第三扣結(jié)束后,他將會離開這片虛幻的世界,可他還沒有找到答案,他沒有選擇離開,而是居住。
從此,在這東來縣內(nèi),居住了一個老者。
這片虛幻的世界之外,紫運仙土內(nèi),紫東山上,楚玉嫣的雙眼流下淚水,她睜著眼,可目中確實悲痛,仿佛沉浸在她的世界里,忘記了真實。
直至很久,楚玉嫣身體猛地一顫,雙目緩緩閉合,再次睜開時,茫然還在,可很快就清醒,神色中帶著惆悵,許久,她才抬起頭,看到了此刻在東來山的山頂,有兩個人站在那里。
一個是方木,一個是葉非目,兩個人都閉著眼,一個沉默,一個茫然,前者是孟浩,后者是葉非目。
而她,則是在距離山頂,還有數(shù)十步的地方,在她的身后,其他的兩個參與試煉者,距離更遠(yuǎn)。
就在這時,葉非目身體猛的一震,他,也蘇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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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向大家道歉……其實我覺得還是寫的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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