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廣寒整個人就像一塊寒冰一般站在那里,目光不帶任何的感情注視著表露出一副卑微恐懼模樣的曹易。
“夏大人……夏大人……”曹易還想為自己剛才的行為做辯解。
事實上,在那三個月期間,夏廣寒還到過一次青魘魔島,令他大感意外的便是楚暮那頑強(qiáng)的生命力。
對于其他魂寵師來說,要喂養(yǎng)一個白魘魔根本是很難做到的,但是楚暮供養(yǎng)了白魘魔整整三個多月的時間!
一個能夠以自己的實力將白魘魔喂養(yǎng)到二段的人,對于魘魔宮來說是非常有價值的,夏廣寒特意囑咐,讓楚暮繼續(xù)發(fā)展……
夏廣寒沒有直接殺了楚暮,并且讓楚暮來繼續(xù)喂養(yǎng)白魘魔,這說明夏廣寒已經(jīng)有幾分關(guān)注楚暮,有培養(yǎng)楚暮的意思。
這點幾個執(zhí)事者都是非常清楚的,而曹易今天的行為,很明顯是就故意要扼殺他,將一個可以喂養(yǎng)白魘魔的潛力新魘魔宮成員給殺死,這種行徑,已經(jīng)違背了夏廣寒的意愿。
“沒必要解釋了。”夏廣寒緩緩的開口說道,“從役者們的比試開始,我就在這里,目睹了整個過程,包括你精神之抑逼迫他無法收回魂寵?!?
夏廣寒語氣很平淡很平淡,但是這句話對于曹易來說如霹靂一般轟擊在他腦子上,整個人竟然嚇趴在地上,拼命的磕頭,希望能夠得到夏廣寒的寬恕。
在青魘魔主島,權(quán)力至高無上的夏廣寒就相當(dāng)于神一般的存在,那些原本坐在高位上的島主,分島島主,以及掌管著島嶼的其他執(zhí)事者,紛紛都從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來慌慌張張的跑到了賽場之下。
很快,所有青魘魔島的掌權(quán)者都同曹易一樣跪拜在了夏廣寒的面前,而看見島主等眾多高位者都跪下來,那些在賽場上觀望的那些執(zhí)事者們又哪里還敢坐著,紛紛跪拜下來,頓時整個賽場變得無比安靜!
上千人的賽場,所有人都朝著夏廣寒的位置跪拜在地上,臉朝著地面,紛紛擺出了一副謙卑的模樣!
很多執(zhí)事者或許都不知道跪拜的這位大人物究竟意味著什么,但是連在這個青魘魔島最高位的島主都那樣蜷縮跪拜,他們這些執(zhí)事者又哪里敢不抬起頭來。
楚暮站在原地,緩緩的念起了咒語,讓莫邪回到魂寵空間中調(diào)養(yǎng)傷勢。
收回了莫邪之后,楚暮注視著茍延殘喘一般的曹易,接著又掃了一眼這上千人跪拜的場面,這一刻,他更加明白,實力究竟是意味著什么!
面對這上千人的朝拜,夏廣寒神情依然漠然,甚至完全無視了島主那一通誠惶誠恐的奉承話語。
夏廣寒緩緩的念起了咒語,將那令整個賽場所有人心悸不已的五段白魘魔給收回到了魂寵空間之中。
夏廣寒漠然的轉(zhuǎn)過身,一步一步的走向了唯一一個沒有跪拜下來的楚暮。
楚暮不跪并不是不識時務(wù),而是他知道,如果這個家伙想殺自己,就算是自己跪下乞求也無濟(jì)于事,他能夠活到現(xiàn)在,唯一的理由便是自己的魂力可以供養(yǎng)白魘魔。
楚暮注視著夏廣寒,看著他朝自己走來。
楚暮的家族中也有許多實力強(qiáng)大的魂寵師,但是實力能夠比眼前這個男子強(qiáng)的卻只有幾個,而且這幾個也都算是有些年紀(jì)的了!
盡管對這個將自己扔到這死亡環(huán)境中的人帶著極深的憤怒與怨恨,但是楚暮不得不承認(rèn),這個名叫夏廣寒的男子實力非常強(qiáng),放眼楚暮所認(rèn)知的領(lǐng)域,這夏廣寒也是頂尖的存在!
“你的求生欲望非常非常的強(qiáng)烈,可以說是非常罕見的一個。有什么原因讓你不舍得放棄這可憐的生命?”夏廣寒那雙高傲的眼睛俯視著楚暮,緩緩的開口說道。
楚暮同樣在注視著他,銀色的眸子漸漸的恢復(fù)了原本深邃的黑色。
眼前的這個男子修長消瘦,肌膚蒼白,整個人就像一具霜凍的雕像,不動的時候與死物沒有什么區(qū)別……
不過,不知為何,當(dāng)楚暮情緒一直在翻涌的時候,楚暮發(fā)覺自己的視野越來越窄,最后只能容納得下夏廣寒那張棱角分明的臉龐,耳旁也在不停的回蕩著夏廣寒淡淡的話語。
“有什么原因讓你不舍得放棄這可憐的生命?”
“有什么原因讓你不舍得放棄這可憐……”
“可憐的生命……”
終于,楚暮的視線完全昏暗了,根本看不清任何的物體,腦袋變得異常的沉重,漸漸的白色的魔焰籠罩了他全部的世界,帶給楚暮的感覺沒有任何的痛苦,因為他的意識已經(jīng)漸漸的失去……
疲倦和昏沉,讓楚暮感覺自己就像完全昏睡過去一般,只不過在昏睡的過程中他看見的總是燃燒著蒼白顏色的火焰。
時而是白魘魔那饑餓的猙獰模樣,時而是莫邪傷痕累累的嬌憐,時而又是上千人跪拜的場景,各種混亂的畫面在他腦海之中浮動著,讓楚暮頭昏腦脹……
……
不知何時,楚暮的意識世界終于安靜了,異常疲憊的他也終于睡去,沉重的睡去……
……
從三念魂士進(jìn)入到四念魂士的時候,楚暮消耗了太多的魂力,尤其是在白魘魔已經(jīng)進(jìn)入到二段需要大量魂力來喂養(yǎng)的情況下。
所有的魂力瞬間透支的滋味并不好受,就好像將自己的體能消耗到了極限一般。
昏沉的這段時間,楚暮能夠感覺到自己的魂力恢復(fù)一些都會被白魘魔給吃掉,他的精神世界中,始終都是空乏的。
似乎過了很久,白魘魔終于不再吞噬了,楚暮的魂力也漸漸的恢復(fù),當(dāng)魂力恢復(fù)到一半的時候,楚暮也終于從那種昏厥之中醒來。
昏厥的過程楚暮感覺自己靈魂走過了很遠(yuǎn)的地方,時而是迎著海洋海浪奔馳的感覺,時而是在天空中穿梭云里之間的飄忽……
終于,楚暮睜開了眼睛,沒有強(qiáng)光刺眼,楚暮睜開眼睛看到的便是一片黑壓壓的天空,云層躁動不安,在狂風(fēng)的鞭策下,向天邊滾動……
海風(fēng)的味道很快就撲入到了楚暮的鼻中,楚暮緩緩的支起身來,環(huán)顧著四周,看見的卻依然是一片廣袤的海洋,無邊無際,讓人迷茫不知方向……
記憶慢慢的涌入到楚暮的腦海,楚暮記得自己最后聽到的一句話
“是什么原因讓你不舍得放棄這可憐的生命?!?
而在楚暮醒來的時候,楚暮聽到的卻還是這句話,同樣的口吻,同樣的語氣。
楚暮清醒了一些,注視著出現(xiàn)在自己視野之中的夏廣寒,神情變得冷峻,冷冷的開口道:“如果給我同樣的十年,你在我眼里也只不過是一個可憐蟲?!?
夏廣寒對楚暮的回答有些意外,不過片刻卻冷漠的笑了起來,開口說道:“實力是沒有時間的概念。此刻可以殺你,你在我眼里就是一個可憐蟲,某個時刻,你可以殺我,我就是你眼中的可憐蟲。抱怨時間?你倒不如抱怨抱怨造物者為什么不讓月光狐高于白魘魔……”
面對夏廣寒凌厲的反擊,楚暮卻顯得有些冷靜。他緩緩的搖了搖頭,開口說道:“我并不會抱怨月光狐不如白魘魔,在我看來,我的月光狐本比白魘魔強(qiáng)。”
聽到楚暮的這句話,夏廣寒再次笑了,這個渾身透著幾分寒冷的男子似乎并不經(jīng)常笑,笑起來的模樣總令人感覺幾分怪異。
“我承認(rèn),你的月光狐資質(zhì)的確非常高,堪比很多戰(zhàn)將級的魂寵。只不過,月光狐終究是月光狐,永遠(yuǎn)都不可能是白魘魔的對手,螞蟻再強(qiáng)壯,也會被獅子一腳踩死?!毕膹V寒輕蔑的說道。
面對夏廣寒的嘲諷,楚暮卻不以為然。的確白魘魔絕對是種族等級非常高的魂寵,即便只達(dá)到二段,恐怕那些四段奴仆級的生物也不是其對手。
但是白魘魔固然強(qiáng)大,潛力卻絕對無法和可以連續(xù)異變的莫邪媲美,只要有足夠的時間,楚暮相信總有一天,莫邪可以戰(zhàn)勝夏廣寒的五段白魘魔!
“你和企圖將我扼殺的卑微曹易沒有多大的區(qū)別,只不過是害怕有一天,被我踩在腳下?!背赫f道。
夏廣寒笑容停止了,他看著楚暮道:“以為自己很聰明嗎?你和我說這些,只不過是想激我,拖延你死亡的時間,只可惜,魘魔宮就是以扼殺為目的的,你這招對我來說沒有用。”
計謀被看穿之后,楚暮也立刻保持了沉默。的確,楚暮需要時間,刻意說出時間的差距,就是希望激怒這個男子,讓他放任自己。但是這個夏廣寒很顯然并不是那么容易動情緒的人……
“事實上,我還并不打算殺你……我的雇主似乎不太想買我的賬,殺了你我就等于做了一件沒有報酬的事?!毕膹V寒浮起了嘴角。
聽到這句話,楚暮心也稍稍落下,活著就是資本,活著才有機(jī)會逃出這個家伙的魔掌。
“這半年你的表現(xiàn)讓我有些意外,正好我需要有個人幫我做事,我可以給你活的機(jī)會?!毕膹V寒說道。
楚暮知道現(xiàn)在自己的性命掌握在夏廣寒手中,說過多的話并沒有太大的意義,所以他只是聽著。
“當(dāng)然,我也給了很多人同樣的機(jī)會,他們沒有得到,他們依然是他們,你沒有得到,你就是死人?!毕膹V寒說道。
“說吧,只要能活下去?!背簺]有任何的猶豫。
夏廣寒卻是搖了搖頭,并沒有告訴楚暮具體的情況,而是開口道:“我先帶你魔宮歸屬的恒城,你可以在那里過一段舒坦的日子,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