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肖一鳴笑著從書包里拿出個食品袋，“我媽昨天鹵的雞翅，讓拿點兒給你，現(xiàn)在是熱的，中午才吃的話就去老李辦公室借微波爐吧。”

“那現(xiàn)在吃一個?！狈今Y拿了一個出來，邊走邊吃。

“我媽說你要總吃面的話不如上我家吃飯，她給燉肉?！毙ひ圾Q說。

“哪有你那么金貴。”方馳嘬嘬手指頭，想往褲子上擦手，但今天穿的不是牛仔褲，他覺得牛仔褲比較耐臟。

肖一鳴穿的是，他猶豫了一下，把手指往肖一鳴褲子上蹭了一下。

“信不信我脫褲子抽你?。　毙ひ圾Q瞪著他。

“不信啊?！狈今Y說。

“好吧那算了?！毙ひ圾Q笑笑。

孫問渠的消息是中午發(fā)過來的，方馳正跟許舟和肖一鳴幾個坐學(xué)校對面的小火鍋店里吃飯。

現(xiàn)在他們幾個時不時就一塊兒湊錢吃頓小火鍋，暖和好吃還能短暫地休息一會兒。

孫問渠發(fā)過來的是條語音，方馳偏過頭點開聽了。

“我到了，你吃飯了沒，奶奶給我下餃子呢，羨慕嗎？”

方馳猶豫了一下，站起來往旁邊走，想給孫問渠回條語音reads;。

“哎，方馳干嘛去？”有人喊了一句。

方馳沒說話，就晃了晃手機(jī)。

“你不是吧，打電話？還要避開我們？”許舟轉(zhuǎn)頭看著肖一鳴，“他是不是談戀愛了？肯定是！”

這句話一說出來，幾個同學(xué)頓時來了興趣，一塊兒盯著肖一鳴，這種時候任何一點小新聞都能讓這些在題海里掙扎的可憐蛋們興奮起來。

方馳有點兒緊張，他沒轉(zhuǎn)身，但還是注意聽著。

“逗呢，哪來的時間啊，”肖一鳴說，“就現(xiàn)在早6點到晚12點都忙著的狀態(tài)，他要想談也就只能跟他那個貓談了吧?！?

一幫人全樂了。

“你那個車，停到后院吧，后院有個棚子，你那車小可以停進(jìn)去，”方馳對著手機(jī)說，“我跟同學(xué)吃火鍋呢，一點兒也不羨慕你?！?

說完他站在窗邊等了一會兒，孫問渠的消息倒是很快回了過來：“昨天火鍋沒吃過癮啊，又吃？”

一說到昨天的火鍋……方馳身上腿上微微一麻，定了定神之后他往飯桌那邊看了一眼，肖一鳴正好回頭瞅他。

他趕緊又收回眼神說了一句：“你快去吃餃子吧?！?

孫問渠走了，方馳的生活就又回到了波瀾不驚的書本和卷子里。

其實這次孫問渠回來，他倆見面的時間打加一塊兒都沒超過他一天看書的時間，但孫問渠這一走，方馳卻總有種不知道哪兒不習(xí)慣的感覺。

他開始用孫問渠送的那支鋼筆寫題，還挺好寫的，挺細(xì)的，讓他這種一寫就亂成一團(tuán)的字看著比以前舒展一些。

孫問渠應(yīng)該是一回去就開始忙活了，他倆聯(lián)系的次數(shù)依然不多，一般是晚上，他下了晚自習(xí)往回跑的時候，有時會跟孫問渠聊上兩句。

雖然像以前一樣，也沒聊出什么花樣來，但感覺踏實。

甚至在他主動聯(lián)系孫問渠時那種有些不好意思感覺沒話找話的尷尬感覺也消失了。

挺好的。

晚上補(bǔ)課的時候，他跟肖一鳴倆面對面趴桌上寫題，肖一鳴抬頭問了一句：“這筆什么時候買的??？”

“嗯？”方馳看了看手里的筆，“朋友送的。”

“生日禮物?。俊毙ひ圾Q說。

“是?！狈今Y點點頭。

“還挺應(yīng)景的?！毙ひ圾Q笑著說。

“你送的生日禮物也挺應(yīng)景的?！狈今Y說。

肖一鳴送他的禮物是一個眼罩，插電能發(fā)熱的那種，晚上睡覺前帶上，定個半小時，還挺舒服的。

“好用嗎？”肖一鳴問reads;。

“嗯，”方馳笑笑，“黑眼圈都沒了?！?

“哪有這么神?！毙ひ圾Q笑著低頭繼續(xù)寫題了。

接下去的日子孫問渠一直沒機(jī)會再回城，倒是馬亮去了兩趟，第二次要去的時候還打電話問他有沒有什么東西要帶的。

“沒有。”方馳回答。

“沒情，情調(diào)，”馬亮說，“那有話要捎，過去嗎？”

“又不是古代。”方馳說。

“那有要帶，帶回來的東西嗎？”馬亮又問。

“這個問孫問渠啊。”方馳說。

“嘿！”馬亮樂了，“你是，不是，嫉妒我啊，什么態(tài)，態(tài)度。”

“那帶點兒牛肉干，”方馳想了想，“謝謝亮子叔叔。”

路邊花壇里有一兩朵小花開了，方馳路邊的時候拍了下來，打算晚上提醒一下孫問渠記得給他拍“猴子”盆里的花。

今天晚上要補(bǔ)課，但他到老師那兒的時候沒看到肖一鳴。

平時肖一鳴都比他到得早，過來了先問問老師不會的題目，方馳給他發(fā)了個消息問他怎么還沒到，他也沒回。

快上課的時候方馳又發(fā)了幾個消息，都沒收到回復(fù)，他又打了個電話，那邊也沒有人接。

他皺皺眉，肖一鳴這是怎么了？

晚上一共兩節(jié)課，第一節(jié)課講完了休息的時候，老師打了個電話給肖一鳴的媽媽，說是病了不舒服，今天補(bǔ)課就沒有來。

“病了？”方馳愣了愣，今天一天也沒看出來肖一鳴不舒服，下午放學(xué)的時候吃栗子都還吃得挺帶勁呢，突然就病了？

而且什么病連消息都回不了，電話也接不了？

昏迷了??？

方馳從補(bǔ)課老師那兒出來的時候都還有些沒想明白，戴著耳機(jī)邊跑邊琢磨，老覺得有點兒不踏實。

離高考沒幾個月了，上星期二班還有個學(xué)習(xí)特別好的妹子突然情緒崩潰，在教室里又哭又笑的，被家里領(lǐng)回去了就沒有再來學(xué)校。

班上時不時就有人生個病發(fā)個燒的，老師說壓力大，身體素質(zhì)又不行，這種時候就容易病。

方馳還堅持每天跑上學(xué)放學(xué)，一是因為他喜歡跑，二就是也算鍛煉，他可不想在這種時候病了，太耽誤事兒。

肖一鳴突然莫名其妙就病了，他感覺挺讓人焦慮的。

回到家，黃總正背對著門坐在窗臺上，從窗簾縫里往外瞅，聽到他進(jìn)門，連頭都沒回。

那天黃總往他衣服里鉆的情景就像一場夢，一夢了無痕，之后又回到了對他愛答不理的狀態(tài)里，就好像那天是吃錯了瀉立停reads;。

前天他跟梁小桃說好這周末帶黃總?cè)ジ畹氨稽S總聽到之后，黃總更是徹底地對他無視了。

每天對著窗外沉思著。

方馳把貓砂換了，去樓下扔掉，上樓的時候聽到了自己手機(jī)在響。

他心里先是一跳，著急著拿鑰匙開門，但再一聽，又不著急了，不是孫問渠，孫問渠的來電鈴聲他另外設(shè)的，如果聽到“我們的祖國是花園，花園里花朵真鮮艷”，那才是孫問渠。

他進(jìn)了屋，一邊換鞋一邊拿過鞋柜上的手機(jī)看了一眼，是肖一鳴。

“你怎么回事兒?。俊狈今Y接起電話，“你媽說你病得起不來床了?！?

“……差不多吧?！毙ひ圾Q說。

“怎么了？”方馳問，肖一鳴的聲音聽起不太有精神，但感覺又不像是生病。

“你在家嗎？”肖一鳴問他，聲音里夾著風(fēng)聲，聽著像是在街上。

方馳看了一眼時間：“你在哪兒？”

“快到你們小區(qū)了，”肖一鳴說，“你給我?guī)Ъ馓壮鰜戆伞！?

“外套？”方馳愣了，“你光著？”

“沒外套也不至于就光著吧，”肖一鳴嘆了口氣，“幫我拿件厚外套出來，我大概還五分鐘就到了?！?

“行?！狈今Y掛了電話。

他不知道肖一鳴這是怎么了，但還是馬上進(jìn)屋從柜子里拿出了自己最厚的那件羽絨服，他平時很少穿這件，太長了，跑步不方便。

他抱著這件羽絨服跑到了小區(qū)大門口，正想給肖一鳴打個電話再問問是從哪個方向過來他好迎過去的時候，看到了右邊路上半跑著過來了一個人。

就穿著件厚毛衣。

雖說現(xiàn)在已經(jīng)立春，小花們也開始綻放了那么一朵兩朵的，但上周還下了雪，老北風(fēng)還很敬業(yè)地沒有休息，就穿成這樣，不病也像是找病。

“你干嘛了這是？”方馳跑過去把衣服往他懷里一塞。

“謝了，”肖一鳴把衣服穿上，把拉鏈拉好之后像是松了口氣似的往旁邊樹上一靠，“哎，凍死我了?！?

肖一鳴左臉有點兒腫，一看就知道這至少是兩個巴掌才能扇出來的效果。

“你被誰打了？”方馳問。

“沒。”肖一鳴吸吸鼻子。

方馳沒說話，盯著他。

過了好半天肖一鳴才嘆了口氣：“我媽?！?

“你怎么惹你媽了？”方馳問，肖一鳴他媽挺潑辣的，但對肖一鳴很好，連帶對他們這些同學(xué)朋友也都挺和氣的。

“你說呢？”肖一鳴看了他一眼。166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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