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道理他并不是不明白,只不過不想承認。
誰愿意承認自己還不如一個臣子呢?
可眼下的情況,卻又由不得他任性。
阿史那那赤深吸一口氣,盡量擠出了一個笑容,聲音也放緩了一些,“忽魯將軍不要生氣,我說這些話并沒有別的意思,只不過是太著急了一些。依將軍所看,咱們接下來應該怎么辦?”
忽魯努兒淡淡地看了阿史那那赤一眼,“我們只有兩個選擇,一是繼續(xù)攻城,二是退兵回去。
如果退兵回去,我們無法向主上交代,你也會受盡你的兄弟。冷眼嘲諷。
如果繼續(xù)攻城,可能會失敗,但也可能會成功。
您畢竟是三王子,我聽您的。”
看起來他好似是把決定權交給了阿史那那赤,然而事實上,阿史那那赤根本別無選擇。
回去就是死路一條,但繼續(xù)攻城還有一線生機。
阿史那那赤身體顫抖。
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惱怒。
直到此時此刻,他才意識到,他已經(jīng)上了忽魯努兒的賊船。
怪不得其他幾個兄弟根本就不理他,怪不得老大根本不和他爭,甚至在送別大軍的時候,老大的眼神里還滿是嘲諷,原來是早就已經(jīng)預料到了。
可他已經(jīng)到了這一地步,哪怕透過表面看清了本質,也已經(jīng)別無選擇。
“那就……繼續(xù)攻城!”
僅僅是幾個字,卻像是耗盡了阿史那那赤所有的力氣。
聽到阿史那那赤的這個決定,忽魯努兒一點兒也不覺得驚訝,甚至淡淡地笑了出來,“好,那便聽三王子的,繼續(xù)攻城?!?
阿史那那赤聞,幾乎要吐出一口血來。
什么叫做聽他的?
他有的選嗎?
這個老匹夫,就是在仗著自己以前的功勞,不將他這個三王子放在眼中。
可偏偏他又不懂行軍打仗的事情,又不能回去,還是要依仗他。
阿史那那赤接連深吸了幾口氣,這才將心中的怨氣壓了下來,盡量用平和的語氣問道,“那接下來我們該怎么打?”
“白日里已經(jīng)打過一仗,他們定然會放松警惕,肯定會覺得我們晚上不敢再次進攻,我們就要用他們這個心理,今天晚上再次出兵。
不過這一次出兵不是全軍出動,將所有的輕功好手都找來,悄然潛入城中,最好能從里面將城門打開。
只要咱們能進得去,還怕他那什么大炮嗎?
他的大炮再厲害,能對著他們自己的城池轟炸嗎?”
剛剛還十分氣憤的阿史那那赤,在聽到忽魯努兒這一番話之后,眼睛瞬間亮了起來,“還是忽魯將軍有辦法,就聽將軍的,今天晚上就這么辦。”
忽魯努兒面上神色淡然,口中更是謙虛道,“當不得三王子的夸贊,這只不過是行軍打仗久了,積累出來的經(jīng)驗罷了。
我這就去挑選軍中的輕功好手,再好好安排他們一番,爭取今天晚上一舉將庭州城拿下。”
阿史那那赤越發(fā)的激動起來,“這個庭州城,可是那宸王和神女的心血,里面的好東西多不勝數(shù),尤其是那所謂的電,我可是聽說了,十分的好用。
若是能將其攻下來,這一切就都是我們的了。回去之后父王定然高興?!?
忽魯努兒不屑地看了一眼阿史那那赤,但他很快就垂下了眸子,掩蓋住了眼中的真實情緒,“三王子這話就說錯了?!?
阿史那那赤正沉浸在高興之中,聽到這話也并沒有生氣,只是好奇的看向了忽魯努兒,“忽魯將軍這是何意?”
“若我們將停州城攻下來,那肯定是一舉難下,最好直接攻入長安。
現(xiàn)在老皇帝已死,新皇帝上位登基,整個大周朝廷正是動蕩之時,咱們這個時候舉兵,直接將大周拿下,豈不是更好?”
阿史那那赤聽著這話心情就跟著激動了起來,似乎已經(jīng)看到了他們直入長安的場景。
雖然在草原上長大,可是在見識到了中原的繁華和安穩(wěn)生活之后,誰又愿意在草原上風吹日曬?
當然是住在紙醉金迷的長安城,才更加的逍遙快活啊!
阿史那那赤調整好了臉上的表情,對著忽魯努兒深深地行了一禮,“一切都仰仗忽魯將軍了。只要是我能做到的,將軍盡管吩咐。”
“好,有三王子這話我就放心了?!焙鲷斉瑑阂查_心地笑了起來,“咱們二人建功立業(yè),就從今夜起。
若是能成事,三王子絕對不止于此,好日子還在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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