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妃臉上掠過一抹不可思議的驚喜,這還是蕭澤第一次主動提出要和她去傾云宮。
沒有半道從玉華宮來,也沒有順道之類的說法,沒有提及任何嬪妃的名字。
只是他蕭澤想直接走一趟傾云宮,梅妃那一瞬嗓子哽咽得說不出話來,眼角的淚又涌然而出。
當著帝王的面,總不至于因為這件小事而哭哭啼啼。
梅妃忍住了酸楚,也忍住了狂喜,只是微紅的眼眶還是讓蕭澤動容。
蕭澤眉頭微皺,看向了面前的梅妃。
她已然不再年輕,想當初自己因為白卿卿的死,那幾天過得醉生夢死。
他每天將自己灌得醉醺醺的,恨不得就這么了結(jié)余生。
此時看著面前的女子,又仿佛回到了十年前。
梅妃正是風華正茂的年輕姑娘,在白卿卿離開后將他的飲食起居安排得妥妥帖帖。
那天晚上他也不知道為何特別渴望女人的身體,想要撫慰他狂躁絕望的心。
在那個醉意朦朧的夜晚,他居然寵幸了自己院子里的大丫頭。
第二天醒來,不得不將她抬成了通房丫頭,甚至連個侍妾都不想給她。
他覺得這是自己的恥辱,是對白卿卿的背叛。
他本以為梅紫青會借此飛揚跋扈起來,沒想到還是老實本分地做她自己的事。
她不管做什么都得體,絲毫沒有提及那一晚彼此的難堪,甚至對他更是百依百順,服侍得更加周到。
人心都是肉長的,他對這個身邊的丫鬟漸漸有了好感。
她人長還算漂亮,但絕對沒有后宮那些嬪妃的美艷,可就是給人感覺很舒服。
蕭澤沉沉嘆了口氣,輕輕攥住了梅妃的手緩緩道:“紫青,一晃都十年了。”
紫青兩個字從蕭澤的口中說出來,梅妃那一瞬間整個人僵在了那里,抬眸不可思議地看向了蕭澤。
這是在喊她的名字嗎?
十年了,整整十年她都沒有聽蕭澤喊過她的名字。
在這后宮中,梅妃帶著孩子熬到了現(xiàn)在。
當初她做了蕭澤的通房丫頭,此后蕭澤再也沒有寵幸過她,她像是一盞即將要熬盡的枯燈。
直到蕭澤后來做了皇帝,她作為潛邸被蕭澤寵幸過的人也進了宮。
因為是第一批進宮的,又是潛邸的老人,直接被封了嬪。
那個時候的后宮王皇后和蕭貴妃斗得水深火熱,后來又來了鄭如兒和溫清。
這幾個女人的爭奪中,梅妃覺得自己沒有絲毫的機會。
可是她實在是想活,她也是個女人啊!
又借著一次蕭澤醉酒的機會,她送了點心去了蕭澤的養(yǎng)心殿,就在那養(yǎng)心殿的椅子上被蕭澤要了一次。
那一次成了她和蕭澤之間的秘密。
人人都羨慕當初溫清在養(yǎng)心殿受寵,其實第一次在養(yǎng)心殿被寵愛的人是她呀。
只是分外的屈辱,無法為外人細說。
蕭澤也覺得自己做得有些過分,也去了幾次傾云宮,也就是那幾次梅妃居然懷上了孩子。
其他人根本就不曉得她是怎么在王皇后的威壓下將孩子保下來的。
她甚至擔心別人看出她懷著身孕,就用綢緞將她的肚子死死勒住。
到后來她又裝病,病了三四個月,等到孩子七八個月的時候,她才出現(xiàn)在陳太后的面前。
她永遠也忘不了王皇后得知消息后那雙殺人的眼眸,至此她的孩子才平安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