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和不使用煤炭的大氮肥做對比，有時候還要把煤耗和電耗都統(tǒng)一換算成熱值，稱為噸氨工藝能耗。

在高凡穿越前的21世紀，中國的一些小氮肥企業(yè)已經能夠實現所謂“三個一千”，即噸氨兩煤耗低于1000千克，電耗低于1000千瓦時，工藝能耗低于1000萬千卡。但在1979年，全國小氮肥廠的平均水平是噸氨兩煤耗2740千克，電耗1596千瓦時，工藝能耗2446萬千卡，比后世的水平高出一倍多。

由于能耗畸高，小氮肥廠的生產成本居高不下，虧損嚴重，同時也給國家的能源供應帶來了極大壓力。

1980年，國家開始在小氮肥廠推行“盈虧包干，利潤留成，超額不補，減虧留用”的經濟政策，促使企業(yè)節(jié)能降耗。1981年，又進一步提出，對于噸氨兩煤耗超過2500千克、電耗超過1500千瓦時的企業(yè)，將一律關停。

滄海化肥廠正是一家60年代建廠的小氮肥廠，最早的設計產能是年產合成氨3000噸，碳酸氫銨噸。后來經過幾次技術改造，產能擴大到年產合成氨5000噸，碳酸氫銨噸。

產能擴大了，但技術水平并不提升。按照冉玉瑛的說法，廠子目前的噸氨兩煤耗在3000千克以上，遠遠超過了化工部劃定的2500千克以下的標準。

省化工廳向滄?；蕪S發(fā)出了最后通牒，如果滄?；蕪S不能采取有效措施，把能耗降低到化工部的標準之下，那么化工廳就要開出紅牌，勒令滄?；蕪S停產，屆時全廠上千干部職工將面臨分流的命運。

此時還是計劃經濟年代，一家國有企業(yè)如果停產，國家是要負責安置所有干部職工的，一般的做法就是分流到其他企業(yè)，而不會像后來那樣讓他們直接下崗失業(yè)。然而，自己的企業(yè)關閉了，分流到其他企業(yè)去，總不是一件讓人愉快的事情。

滄?；蕪S雖然連年虧損，但由于有政府兜底，廠子的福利并不差，在滄塘縣算是一家待遇很好的企業(yè)。如果分流，職工恐怕只能去一些福利不好的企業(yè)，而且作為外來者，也別想得到好的工種或崗位，這就相當于大家從一等公民變成了四等公民，誰能接受得了？

廠領導的情況也是如此。你領導的企業(yè)停產了，縣里會把你安排到其他企業(yè)去，你的行政級別雖然還能夠保留，但人家能讓你再當領導嗎？還不是給你一張冷板凳，讓你在那混吃等死？

可以這樣說，兩煤耗2500千克這個標準，現在就是懸在滄?；蕪S全廠干部職工腦袋頂上的一把達摩克利斯之劍，而且化工廳已經把剪刀伸過來了，隨時都可能把系著劍的繩子剪斷，讓這把劍飛落下來。

“爸剛才說去車間和小周他們討論，是說曉蕓阿姨嗎？”

高凡從前任的記憶中抽出了一個名字，向冉玉瑛求證道。

冉玉瑛點頭道：“可不就是周曉蕓嗎，現在咱們廠能不能活下去，就指望她了。我聽說，她現在也是沒日沒夜地在查資料。我今天上午看到她，人都瘦了一圈呢?！?

“這樣啊……”高凡應了一聲。

“哎呀，這件事你就別管了，這是你爸的事情。你現在的任務就是好好復習，爭取考個好大學。萬一以后廠子關了，我和你爸還指望你來養(yǎng)活呢?！?

冉玉瑛說著，在高凡的腦袋上摸了一把，滿滿的都是老母親的期待。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