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母后虧欠二弟的，他沒權(quán)利替二弟原諒。

待她哭了許久，他方才道，“母后一路舟車勞頓，先去休息休息吧。”

周皇后擦了眼淚，“叫娘可好？”

她不想回到那個(gè)身份，也沒資格再回到那個(gè)身份。

蘇鶴霆點(diǎn)了點(diǎn)頭，“娘。”

周皇后又是一頓落淚。

蘇鶴霆和周慧月的相處，還不及同喬惜和蘇鵲的相處多。

偏偏那兩姑娘都不是愛掉眼淚的，因而，蘇鶴霆并沒什么勸人別哭的經(jīng)驗(yàn)。

尤其，從前的皇后在他面前總是冷冷淡淡的，倏的被她這般抱著，蘇鶴霆并不習(xí)慣。

索性，將視線投向了老爺子，誰的女兒誰來哄。

老爺子接受到他的眼神，瞪了他一眼，還是同周慧月道，“可要去見見那死皇帝？

還有那什么于燕，你兒子都給你留著，等你處理呢?！?

周慧月果然沒再哭了，卻是看向蘇鶴霆，“你可要娘去見他們？”

蘇鶴霆無所謂，“隨您的心意?！?

周慧月道，“那娘便不去了，鶴兒該怎么處理便怎么處理吧?！?

擔(dān)心蘇鶴霆誤會，她解釋道，“娘的仇，你已經(jīng)替娘報(bào)了，那些人于娘來說，已經(jīng)不重要了。

見了，也只會提醒娘，自己前半生活的有多蠢?！?

蘇鶴霆終是安慰一句，“他們有心欺瞞，防不勝防……”

“不必安慰，娘知道自己的問題?！?

她轉(zhuǎn)了話題，“這次多虧喬惜去得及時(shí)，她救了我們，還背了娘下山。

她是娘看著長大的，是個(gè)頂好的姑娘，你們好好的。”

蘇鶴霆聽得她夸喬惜，心下受用，唇邊溢出一絲笑。

周慧月有片刻怔愣。

蘇鶴霆與太子容貌毫無相似，可剛剛那一瞬，她竟似看到了太子。

手不自覺地?fù)嵘咸K鶴霆的臉，“娘的孩子，娘對不起你?！?

這聲道歉是同太子說的。

許是母子連心，蘇鶴霆竟明白了她的意思，他問道，“您從前對太子冷淡，是希望皇帝對他多關(guān)心一些？”

周慧月有些詫異蘇鶴霆會知道她的心思，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是?！?

旋即她又苦澀笑道，“很蠢是不是？父親再疼愛，你哥哥他也需要娘的疼愛，可娘生生錯(cuò)過了那么多年。

還將他一人丟在了皇宮，這些年娘日日盼著他入夢，卻從不曾夢過他一次，是娘對不起你們兄弟。”

太子定是怨他的。

斂了悲傷，她問，“娘可否去東宮看看？”

蘇鶴霆親自帶著她去了。

他看著周慧月仔細(xì)撫摸寢殿里的每一寸，又將衣柜里，他曾經(jīng)的衣裳一件件整理好，似對他的寢殿格外熟悉。

蘇鶴霆突然生出一個(gè)荒誕的念頭。

旋即她便見皇后又從衣柜底下拉出一個(gè)箱子，那箱子里裝的全是他穿小的衣裳。

她道，“這些都是我在佛堂親手縫制的，如今我很后悔，當(dāng)時(shí)不曾告知他。

若他知曉，他自小穿的衣裳都是娘做的，或許會有那么點(diǎn)開心?！?

她看向蘇鶴霆，“娘來的路上，也給你縫了一件，以后娘都補(bǔ)給你。”

蘇鶴霆卻問道，“你是否常來這里整理？”

皇后點(diǎn)頭，“你哥哥去上課時(shí)，娘偶爾會偷偷過來，娘與皇帝不睦，擔(dān)心你哥哥與娘親近了，會惹得皇帝不喜他?！?

竟真是這樣。

蘇鶴霆心頭酸悶。

便見皇后似想到了什么，拉著他的手往寢殿后頭走去，“跟娘來，娘給你個(gè)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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