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日記起這味道,是想起來了嗎?
但他卻不敢問出來。
先前他便隱隱察覺,蘇鵲似乎不是全然忘記從前的事。
曹英也曾當著他們父女的面,說蘇鵲是葛家女,蘇鵲卻一副平靜至極的樣子。
他便抱有期待。
可蘇鵲卻沒深究,他又想,是不是蘇鵲想起來了,只是不愿意認他。
他怕蘇鵲恨著他,擔心挑明了問,反而將女兒推遠了。
眼下這樣也挺好的,雖不相認,但總歸他們父女是在一起的。
思及此,先前的話便換成了,“你喜歡就多喝點?!?
他特意去買了兩壇,夠她喝了。
卻沒想到,蘇鵲突然道,“嗯,回頭你得把這些年欠的壓歲錢補上。
還有桃花米酒也得補上,一年一壇,少了我就去娘墳前告狀?!?
癩赤腳手中的筷子啪嗒掉了地。
“你……想起來了,那……你……”
蘇鵲看他,“我知道你是我爹,但你得把那些東西補齊了,我才能認你。”
癩赤腳站起身,眼里頓時蓄滿了淚,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長得好的人,便是哭都是好看的。
喬惜不由多看了幾眼。
心里想著蘇鵲的臉,若是蘇鵲的臉也能治好就好了。
她雖不及癩赤腳的五官精致,但也是個極好看的姑娘。
蘇鶴霆見她看著癩赤腳出神,想起先前癩赤腳剛剃光頭,長生夸癩赤腳好看,喬惜便迫不及待想去看他的事,心里又酸了。
他在桌下攬住她的腰,微微用力,“吃菜?!?
喬惜莫名聽出咬牙切齒的味道,偏頭不解地看他。
蘇鶴霆卻移開眸子,拿起公筷給喬承望夾菜。
心里想著,晚上再同她算賬。
癩赤腳終于緩過神來,拼命點頭,“補,爹都給你補上?!?
蘇鵲也紅了眼眶,嘀咕道,“大過年的,大家都聽到了,不許耍賴?!?
“不耍賴?!?
癩赤腳從懷里掏出,早就準備好的厚厚的紅封,“這個先給你,酒等明日爹再給你補上?!?
他這次只買了兩壇,是不夠的。
蘇鵲接過紅封,有兩滴眼淚落在紅封上,瞬間暈開了一片,隱隱露出里面的銀票來。
跟在他身邊也有些日子,蘇鵲知曉這些銀票約莫是他全部的家當了。
她小心擦了擦,將紅封收進懷里,“你忘記了,花間酒正月初一到初七休假,初八才開門?!?
癩赤腳歡喜地擦去眼淚,“是,是,是,我糊涂了,初八給你補上?!?
“你往后別這樣了,回頭我哥和祖父該罵我不孝了?!?
蘇鵲拉著他坐下,“曹英如今落在我們手里,她不會好死,我們家的仇也算報了。
過去的事,便過去了,以后我們還同從前一樣。”
從前,他會寵她,疼她,但她犯懶時,犯錯時,他也會教她訓她。
而不是如重逢后,他在她面前總是小心翼翼的樣子。
哪有做老子的在女兒面前誠惶誠恐的,她見不得他這樣,終是選擇了相認。
癩赤腳的眼淚又要出來了,蘇鶴霆不想喬惜再看‘美人落淚’,忙道,“今日是團聚的好日子,大家一起干一杯?!?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