驛站里,王源抽刀迎上蒙面刺客。
他離京沒多久,便聽得尸骨被喬惜識破身份,他就知道自己兇多吉少。
喬夫人的墳?zāi)估?,葬的不是喬夫人,而是喬夫人的貼身婢女,這已然能說明喬夫人的死有問題。
便是皇帝再不愿,順應(yīng)民意他也得查下去。
可喬夫人的死,皇上才是主謀,皇帝不可能讓人查到他自己身上,那就只能將知情人滅口,再安排替罪羊。
而這件事是他挑起來的,卻又粗心地沒察覺那婢女竟是六指,最終殺喬惜不成,反而給皇上惹出這樣大的麻煩。
皇上怎會留他性命?
只是他沒想到,皇帝這般無情,刺客來得這樣快,快得連他安頓好家人的時間都沒有。
手臂被刺客刺傷,王源踉蹌了一步,“我自認(rèn)多年來忠心不二,陛下這般實在叫人心寒。”
刺客并不搭理他的話,又是一劍朝王源刺去。
他們奉命刺殺王源,對王源和皇帝之間的事,并不想知道。
知道的越少,才越容易保命,何況,真應(yīng)了王源的話,豈不是暴露了身份。
就算王源猜到刺殺他的是皇帝,有些窗戶紙能不戳破最好別戳破。
可王源卻不依,又是一聲大喊,“陛下,王源不懼死,但我家人無辜。
嫡子為助您在喬惜身邊安插眼線,已然身死,庶子年幼什么都不知道,還請留他們性命?!?
應(yīng)他的是更猛烈的攻擊。
王家的護(hù)衛(wèi)和家眷一個個倒下,在王夫人被一劍刺中心口后,王源雙眼通紅,“陛下,多年君臣,您何至于如此趕盡殺絕啊?!?
白日還說要給他升官的人,夜里竟連他的家人都不放過。
都說伴君如伴虎,他今日終是切身體會。
可當(dāng)年他昧著良心對喬家下手,求的就是仕途,避免他升遷太快被人起疑,他至今也才不過是個從六品員外郎。
陛下明明允諾他,皇權(quán)收服那日,便是喬惜死,而他官至宰相之時。
得到的卻是被滅口,王源不甘心,大喊,“臣從未后悔幫著陛下對喬家下手,卻不曾想會換來如此下場……”
刺客終于出聲,“是在回鄉(xiāng)路上被山匪殺害,還是謀害功臣,落得一個奸臣罵名,全族覆滅,祖宗都被世人唾棄,皆看王大人的選擇?!?
王源未說話的話,全然嗆在了喉嚨里,他從寒門一路爬至今日,是村里,縣里,甚至州府人人夸贊的有為之人。
他不能背上奸臣罵名,死后還被人戳脊梁骨,還有他察覺事情不對,提前藏起來的有孕妾室。
大夫說,她腹中是男胎,那極有可能是他將來存活世間唯一的血脈,他不讓讓那妾室被找到……
再看一眼艱難支撐的王家護(hù)衛(wèi)和家丁,王源丟了手中刀,臉上血水混合著淚水,“我愿赴死,請留我家人性命?!?
他丟刀,存活的那些護(hù)衛(wèi)家丁遲疑著亦跟著丟了武器。
刺客頭領(lǐng)想快些完成任務(wù),不愿多生事端,抬手示意其余人住手,算是應(yīng)了王源的話。
王源見狀,閉上了眼眸。
雖不甘,但他們毫無勝算,主動投降,死后還能保留名聲,這是他沒有選擇的選擇。
刺客頭領(lǐng)提劍便朝王源脖頸揮去。
喬惜便是這個時候出手的。
兩條白練一起飛起,一條在內(nèi)力的灌注下堅硬如鋼鐵,打向刺客頭領(lǐng)的心口,將他擊退了好幾步。
另一條纏著王源的腰身,將他拉到了疆北軍面前,疆北軍立即抬手將他劈暈。
刺客頭領(lǐng)見是喬惜和蘇鶴霆,還有他們身后跟著的高程前,知曉大事不妙,眼底一狠,朝其余刺客吩咐,“殺?!?
這個殺包含除刺客之外的所有活口。
他不知喬惜這些人聽到了多少,但從喬惜出手的及時來看,他們應(yīng)是來了有一會兒。
決不能讓他們將今夜之事透露出去。
然則,喬惜再不必藏匿武功,又有蘇鶴霆和疆北軍的相助,刺客最終慘敗。
或被殺死,或咬毒自盡,并無活口。
喬惜清楚這些都是死士,便是抓了活口,他們也不會供出皇帝。
就算供出皇帝,只憑幾人的話也無人敢制裁皇帝,便對高程前道,“高大人,王源已抓到,還請為我亡母申冤?!?
高程前咽了咽口水,今晚的震驚太多了。
他本都準(zhǔn)備睡下了,疆北王的人將王管家扭送去了大理寺。
從王管家口中得知一切后,他便親自帶人追捕王源,沒想到喬惜和蘇鶴霆帶人早已潛伏在附近。
并斂了氣息帶著他來到刺殺現(xiàn)場,聽到了王源和刺客所有的對話。
對話透露的消息,驚得他都顧不及去譴責(zé)喬惜兩人,為何不及時阻止刺客刺殺王家人。
就見素來病弱的喬惜竟踏著輕功飛了出去。
是真的踏著白練飛了出去,武功高的他平生僅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