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徹擺了擺手,讓馬忠先下去,隨即好奇地看向李洧佑。
這位高麗王也是個雄主。
他的前半生也稱得上傳奇,統(tǒng)一高麗,肅清朝堂,將百濟(jì)和新羅打壓得抬不起頭。
就連那么強(qiáng)大的桓國,都被他打得大敗,百萬大軍損失慘重,無功而返。
也正是如此,導(dǎo)致國力大損,最終讓慶帝摘了桃子。
只看他的前半生,怎么都是一名有豐功偉業(yè)的君王,實(shí)打?qū)嵉拿骶?
此人哪里都好,就是死得太晚了。
后半生簡直昏庸至極,這高麗朝中也不乏文載尹、金義煥這樣的能人。
高麗的地理位置也不差,有群山為屏障,還有遼澤這個天然壁壘。
可這廝就是不知道好好把握,任用親信,親近小人,導(dǎo)致朝堂分裂,民不聊生。
最終讓自己摘了桃子,一如便宜父皇摘煬帝桃子一樣。
可惜啊可惜,他若是早死幾年,絕對是千古流芳的明君。
“李洧佑,想死想活?”李徹冷冷開口道。
李洧佑渾身一顫,死死趴在地上,完全不敢抬頭看這位比他小幾十歲的年輕藩王。
“小王,想活?!?
聽到李洧佑卑微的話語,李徹笑了出來。
這一瞬間,他突然喪失了對這位年邁高麗王的興趣。
垂垂老矣的喪家之犬,實(shí)在不值得自己浪費(fèi)心思。
“想活的話,本王給你一個建議,你可愿意聽?”李徹開口道。
李洧佑連連磕頭:“殿下請說,小王必然聽命行事?!?
李徹笑著看向身旁的秋白:“高麗國可有什么民族舞蹈?”
秋白拱手道:“應(yīng)是有的,好像叫什么牙拍舞?!?
李徹點(diǎn)了點(diǎn)頭,調(diào)笑道:“李洧佑,去找?guī)讉€舞女,好好學(xué)一學(xué)這牙拍舞。”
李洧佑心中疑惑,但卻不敢質(zhì)疑,只得一個勁磕頭。
卻聽李徹繼續(xù)說道:“我父皇愛看?!?
李洧佑頓時面紅耳赤,明白了這位年輕藩王的意思。
堂堂一國之君,竟是被當(dāng)做禮物,送給大慶皇帝跳舞取樂?
一種極致的屈辱感涌上心頭,李洧佑抬起頭,看向坐在自己位置上的李徹。
猛然想起,就在一個月之前,那位奉使就是死在自己這個位置。
他死得干凈利落,沒有一絲遲疑,仿佛像為了完成某個神圣使命一般。
自己若是愿意,也可以效仿他......那樣,至少死得轟轟烈烈,也不會遠(yuǎn)赴大慶帝都受辱。
然而,當(dāng)他的眼神和李徹冰冷的目光對上時,頓時遍體發(fā)涼,如同觸電般低下了頭顱。
他......不敢。
李徹?fù)u了搖頭,只覺得無趣。
“來人,將我們的高麗王看押,好酒好肉伺候著,給本王養(yǎng)得白白胖胖的。”
“過兩天本王回京,要帶上他一起,獻(xiàn)給父皇做年禮,你們可莫要給我養(yǎng)死了?!?
“哈哈哈哈哈!”階下文武哄堂大笑。
李洧佑面紅耳赤,心中羞憤不已。
但卻完全不敢反駁,只是死死低著腦袋,活像一只鴕鳥。
李洧佑被兩名甲士架出大殿。
忽然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跪在殿外臺階之下。
“文卿......”李洧佑嘴唇輕動。
文載尹看過去,眼神中一片死寂。
那種失望、悲傷和憤怒交雜的目光,如同刀子般刺在李洧佑身上,比大殿中受到的侮辱還讓他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