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就不必麻煩了,我?guī)е鄧尿T兵回去就行了。”李霖擺了擺手,“回大慶而已,關(guān)內(nèi)那些家伙哪有膽子對本王出手?”
“你懂什么!”李徹瞪了他一眼,“我派兵給你不只是為了保護你的安全,而是向父皇表明一個態(tài)度!”
“嗯?”
政治敏感度為零的李霖一臉懵逼,活像一頭關(guān)外神獸傻狍子。
李徹?zé)o奈,只得解釋道:“我之前說過,父皇大概率不會讓你當(dāng)這個擋箭牌太子,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能!”
“實際上,父皇是傾向于將你扶上皇位的?!?
“為何?”李霖不解道。
李徹嘆了口氣:“鑒于你我之間的密切關(guān)系,將你留在帝都,就會成為制約我的手段。”
“他只是在猶豫。雖然我們是臣、是子,他是君、是父,君為臣綱,父為子綱沒錯,可一切都有個限度,不能太過分了?!?
李徹神色幽幽:“我派兵護送你入京,就是告訴父皇和其他藏有心思之人,莫要對你有什么歪心思,燕國和奉國是站在一起的,你我是站在一起的,動你就等于動我。”
“真當(dāng)我是什么孝順孩子呢?”
李霖怔怔看著李徹,沒想到簡簡單單一個護送的人選,竟然有這么多道道。
你們玩政治的心是真臟啊......
李霖索性放棄掙扎,直接道:“老六你就直接安排吧,為兄聽你的便是。”
李徹沉思了一下,開口道:“明面上的護衛(wèi)力量,就讓索倫部去吧。那些小伙子的戰(zhàn)力,在整個奉軍中都排得上號,雖是異族出身,但忠誠可靠?!?
他看向一旁的霍端孝:“吉泰罕和子龍去草原了是吧?”
霍端孝點頭道:“是,但他的副將廓奇也是一員猛將,此刻正好在朝陽城待命?!?
李徹敲了敲桌子:“行,就讓廓奇率五百索倫騎兵,外加五百具甲騎護送四哥入京?!?
“成!”李霖自然沒有異議,他是見過索倫部和具甲騎實力的,“那我去收拾收拾,明日就出發(fā)。”
李徹一把拉住他,輕斥道:“等一會兒,你急什么?!”
“此去京城,如入虎穴?!崩顝鼐従徴酒鹕恚曇舻统?,“太子病重,父皇又有試探之意,朝局詭譎,我實在放心不下?!?
李霖的臉上帶著一絲苦笑:“老六,你的擔(dān)憂我明白。但圣命難違,況且……總要有人去看看,帝都那邊究竟是何等光景?!?
“再說了,你不是都做了多手準(zhǔn)備了嗎?”
李徹沒有直接回答,只是默默看向李霖。
就自己四哥這先天遇刺圣體,自己做再多準(zhǔn)備都難以放心啊。
身為穿越者,李徹深知歷史的殘酷與宮廷傾軋的血腥,李霖算是他在這世界上唯一的兄弟和朋友,又是個經(jīng)常被刺殺的,他如何放得下心。
李徹思考片刻,終于做下了某種決定。
他輕輕拍了拍李霖的肩膀:“罷了,四哥你隨我來?!?
罷,李徹不再多話,轉(zhuǎn)身走向府衙外。
李霖雖有疑惑,但也只能抬腿跟上。
諸葛哲、霍端孝等人行禮后各自散去,李徹則帶著李霖來到府衙的無人后院。
面對空無一物的院落,李徹雙手抬起,清脆地?fù)袅巳啤?
“啪!啪!啪!”
此刻天色已晚,聲音在寂靜的院落里異常清晰。
就在掌聲落下的剎那,仿佛墨池中驟然浮出的幽靈,又像是夜色本身凝聚成形。
一道道身影,悄無聲息地落在了庭院的青石板上。只有衣袂破風(fēng)的微弱簌簌聲,以及靴底輕觸石板的輕響。
李霖瞳孔驟然收縮,下意識地后退了半步,手按在了腰間的佩劍上。
眼前的景象讓他瞬間屏住了呼吸。
庭院里,月光吝嗇地灑下些許清輝,映照出數(shù)十名如同從夜色中剝離出來的戰(zhàn)士。
他們站姿各異,卻都帶著一種蓄勢待發(fā)的精悍,如同暗夜中的群狼,沉默地拱衛(wèi)著中心的李徹。
清一色的白色勁裝,衣襟、袖口、以及緊束的腰封處,用暗紅色的絲線滾著簡潔而凌厲的邊紋,勾勒出精干的輪廓,猶如凝固的血痕,透著一股肅殺之氣。
肩部、肘部、前臂乃至小腿外側(cè),都巧妙地鑲嵌著細密的、經(jīng)過冷鍛處理的鐵鱗甲片,在幽暗中泛著冰冷的金屬光澤。
每人頭上都戴著兜帽,帽檐壓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張臉,只露出線條冷硬的下頜和緊抿的嘴唇。
兜帽的陰影下,一雙雙眼睛冰冷、警惕、銳利如刀,不帶任何多余的情緒。
若是有穿越者在此,一定會驚呼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