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許長夏當時告訴陳硯川的是,她們會在周一六在公安大院補課。
    今天是周二。
    陳硯川微微皺了下眉頭,要么就是許長夏可能過幾天有事兒,所以把后面的課往前面補了。
    即便如此,他還是有些不放心,
    他抬手看了眼手表上的時間,朝秘書道:“停車?!?
    秘書有些驚訝,卻還是應(yīng)聲將車停在了轉(zhuǎn)盤馬路的對面。
    剛好轉(zhuǎn)盤中心有一棵巨大的古榕樹,能擋住他們的車子。
    停穩(wěn)之后,秘書回頭朝陳硯川看了眼。
    他和陳硯川共事了快七八年了,陳硯川了解他,他也了解陳硯川。
    秘書心里琢磨著,江家都已經(jīng)來人接許長夏了,陳硯川卻還要在這兒等著她出來,這樣多此一舉,只可能是兩種原因。
    一個,是因為江耀再三開口將許長夏托付給許長夏,陳硯川作為長輩太有責任心。
    二來,陳硯川也許,對許長夏,有了一點兒不自知的好感。
    但這第二點原因,目前來說,是絕對不可以被旁人察覺到的。
    這個念頭,他也不該有。
    但偏偏陳硯川已經(jīng)這個歲數(shù)了,還沒找到合適的人,在秘書看來,許長夏除了身份和年紀不太適合,跟陳硯川倒是有些般配的。
    而他作為秘書,不僅要輔助陳硯川的日常工作,更要對他的私人生活進行妥善安排,以免有負面新聞纏身,會對陳硯川往后的仕途產(chǎn)生不好的影響。
    退一萬步來說,即便是江耀真的出了什么事兒,那也得等到江耀的身后事辦完了,陳硯川才能有所行為。
    “陳局啊。”秘書看著陳硯川,忍不住嘆了口氣。
    陳硯川轉(zhuǎn)眸,和他對視了眼。
    兩人眼底的情緒都有些復雜。
    剛好,不遠處,公安大院大門處,許長夏背著書包抱著書從里面走了出來。
    蘇玉蘭的媽媽親自將許長夏送到了車旁,朝她笑瞇瞇地說了幾句什么。
    看著許長夏上了車,陳硯川才放了心,朝秘書低聲道:“走吧?!?
    “好?!?
    一直等到蘇玉蘭的媽媽轉(zhuǎn)身離開,等到江家的車消失在視野之中,秘書才發(fā)動了車子。陳硯川一個字都沒解釋,更能證明他方才的猜想是真的。
    他們兩人是要去公安局一趟,處理一下林思的事兒。
    倘若以后陳硯川真的跟許長夏有了什么,這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他忍不住又無聲地嘆了口氣。
    ……
    許長夏先去了趟許芳菲那兒,和許芳菲許勁兩人仔細核對了下周六早上要送到公安大院去的東西。
    這么仔細一寫下來,才發(fā)現(xiàn),公安大院要送的雞蛋每個禮拜已經(jīng)達到了近三十斤,冬筍的需求也有十幾斤,這周六還要送五只雞和一整副排骨。
    一副排骨正常就有二十斤上下,看豬的大小而定。
    再加上二十斤蘿卜,蘿卜排骨湯是標配,總共算起來,也許這一趟的純利潤就能達到五十塊。
    許勁看著算下來的數(shù)字,和許芳菲兩個人幾乎是面面相覷。
    即便最近的生意好起來了,可一天五十塊的純利潤,著實可觀!
    許芳菲雖然知道許長夏這一套生意經(jīng)絕對可行,但是也沒想到一天就能掙五十塊!
    “媽,現(xiàn)在咱們是周六這一天掙五十塊,但說不定以后,每天都能掙五十塊呢?”許長夏看著他們兩人,笑著道。
    “這哪兒敢想呢!”許芳菲激動到幾乎話都說不利索了。
    每天五十,一個月就能掙一千五,那可是正常工人好幾年的工資了!
    許長夏想了想,繼續(xù)道:“先不說吹牛的話,如果咱們每周都能保持這樣的話,或許養(yǎng)雞場那兒還得再請一個小工,讓小張專門在周五的時候把客戶要的菜都準備好,周六清早送過來?!?
    小張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小伙,做事利索,手頭干凈,許勁用了他有三年了,他做事,大家都放心。
    “等生意做起來了,咱們再給小張漲點兒工資!”許長夏又道。
    許長夏是知道小張這個人的,雖然長得憨厚,為人忠誠,但腦子不笨,上輩子他給許勁干了有將近十年,直到許勁的養(yǎng)雞場開不下去了,他才主動辭職離開。
    三十歲出頭才用那一點兒工資娶了個二婚的女人,后面也沒自己的孩子,就替那個女人養(yǎng)著前夫的孩子,結(jié)果養(yǎng)著養(yǎng)著,那女人卻丟下孩子跟其它男人跑到了南邊,再也沒回來了。
    仔細想來,小張也是個苦命人。
    “你說得對呢,小張跟著你三舅吃苦耐勞,從來也沒句怨!”許芳菲也跟著點頭道。
    許長夏其實心里有自己的打算,只要他們這生意做起來,小張一定能跟著他們過上好日子!
    三個人一塊兒把賬點了點,加上剛才蘇玉蘭媽媽給的三十塊錢定金,這個月,才十六號,他們已經(jīng)掙了有三百九十多塊!
    等到這個月結(jié)束,凈利潤六百塊不是問題。
    哪怕他們平分一下,一家也有三百塊。
    “夏夏得拿大頭,畢竟她是結(jié)了婚的人了,無論江耀對她如何,她手上有錢,在江家才能有地位?!痹S勁想了想,朝許芳菲和許長夏兩人道。
    許勁說的確實有道理,有娘家撐腰,女人在婆家的地位才能更高,自己說話也硬氣。
    “那就這樣,除去每月的經(jīng)營成本,我和夏夏拿百分之六十,阿勁你拿百分之四十怎樣?畢竟你開這個養(yǎng)雞場前面也投了不少自己的錢和精力進去!”許芳菲想了想,問道。
    “行,我沒有意見!”許勁干脆利落地回道:“這樣最公平了!”
    許長夏其實覺得這對許勁不公平,正要說什么,許勁卻朝許長夏先開口道:“舅舅也沒孩子,這輩子可能也不會有自己的孩子了,你就是我的半個女兒,再說,咱們能掙這么多錢是你出的點子,還有江耀幫忙,你拿大頭無可厚非!”
    許長夏又想起上輩子許勁留給自己的那些遺產(chǎn),他把自己所有的東西,都留給了她。
    可許長夏希望,這輩子他不要再過得那么苦,至少能有一個自己的家。
    她朝許勁看了看,沒有再堅持什么,只是點了點頭回道:“好,你說怎樣就是怎樣?!?
    ……
    商議好了事情,許長夏回到老宅的時候已經(jīng)夜深了。
    何嫂給許長夏留了一盆老鴨湯做夜宵,配著炸過的饅頭片澆上一點兒煉乳,香到掉舌頭,許長夏幾乎是吃了個精光。
    “好喝嗎?”何嫂過來收碗時,期待地問許長夏道。
    “好喝!”老鴨湯雖然是常見的菜,但許長夏真是頭一次喝到這么好喝的老鴨湯,就像加了味精里面似的鮮美。
    “年輕時我就嫁到了杭城,這還是我做姑娘時我-->>奶奶教我的?!焙紊└锌馈?
    “和咱們杭城的老鴨湯做法是有哪兒不一樣嗎?”許長夏隨即好奇地問道。
    “加了我們那兒的火腿,還有一點兒筍片。”何嫂隨即回道:“還有就是每個人燉湯的手法不一樣,用的鴨子也不一樣。”
    許長夏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她是想著,等到他們送菜上門的生意能積累起一大筆資金,就去開個小飯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