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一會兒顧明珠起身告辭了,顧明月與顧明玉也都起身來,屈膝告退。
顧老夫人原本也沒心思與她們多說,不在意地擺了擺手:“你們都退下吧,我跟二郎說說話。”
她望向毛氏:“你也下去歇著吧。”
毛氏一時氣上心頭,憤憤起身帶著捧著藥材的小婢朝著外邊走去。
羅氏倒是樂得看著她不痛快,笑容和煦地道:“二弟妹這邊走,我一早就教人給你們安排妥當(dāng)了。”
毛氏回過頭狠狠剜了一眼顧元,奈何他壓根沒看向這邊,她只好恨恨跟著羅氏出去了。
只是她那一眼卻是被顧老夫人看見了,登時心里惱怒起來。
她臉上的皺紋都擰到了一處,沒想到毛氏這樣不知好歹,當(dāng)著她這個阿家的面上都敢對著二郎使臉色,在青州的時候還不知道怎么讓二郎受氣呢。
她忍著氣看著毛氏出去了,再看著自己那一臉無所謂的兒子,又是氣惱又是心疼。
毛氏也是一肚子氣,掉著臉跟著羅氏走著。
她知道顧老夫人最是偏疼顧元,不然視錢如命的顧老夫人也不可能年年讓人送了那么多錢去青州。
只是她沒想到,這才剛到長安,顧老夫人就毫不顧忌她這個兒媳,私下留了顧元在房里說話,也不知道母子兩又在嚼什么話頭。
她瞧了眼笑盈盈周到客氣的羅氏,心里更是不痛快,明明羅氏是當(dāng)家主母,卻是半點不肯勸著顧老夫人就這樣在旁邊看笑話一般,看著自己被打發(fā)了出來沒了臉面。
一想到羅氏管著大將軍府里上上下下的事務(wù),安然自在地在大將軍府里當(dāng)夫人享盡富貴,而她這個二夫人卻是在青州被人取笑,跟著顧元苦熬窮日子,她就更是惱恨。
她面上不顯,還與羅氏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問著府里的院子都是誰在哪一出住著。
就這樣一路走到了晴雪院里,這是羅氏給她們安排的院落。
毛氏四下打量了一會,心里還是滿意的,畢竟這里比起青州那一間窄小的小院子實在是天壤之別。
但她面上卻是淡淡地,扯出一絲笑與羅氏道:“這倒也過得去了,有勞大嫂了。”
羅氏哪里看不出她是在強撐臉面,笑了笑:“二弟妹覺得妥當(dāng)就好,有什么事短了什么打發(fā)人去與我說一聲就是了?!?
她又笑著與毛氏說了幾句,這才走了。
羅氏帶著小婢昂首挺胸進了房,眼看著房里沒人,這才一把拿過顧明珠送來的錦匣,吩咐小婢:“快,合上門!”
怨不得她這樣著緊,實在是這幾年跟著顧元窮得叮當(dāng)響了,連她的陪嫁都被顧元輸?shù)镁?,只留下少許體己錢被她貼身藏著,卻也不敢花用。
想當(dāng)初她也是官家娘子,家中富庶,何曾受過這樣的委屈,只是嫁給顧元之后,她那點子嬌貴早就被磨沒了,娘家也被顧元給借錢借怕了,早不敢來往了。
如今見了這些貴重之物哪里有不上心的,迫不及待想要打開來看看究竟是什么樣的。
只是她端著錦匣打開來時,卻是愣了愣。
那匣子里擺放著兩支上好有些年份的何首烏,只是那束著的錦帶上卻是落著驃騎大將軍府西府的款印,瞧著已經(jīng)舊了,可見是有些時候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