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老夫人終究是在長安這十幾年了,雖然學(xué)不得貴府里的氣度,但規(guī)矩說起來卻也是頭頭是道。
最要緊的是她占著個孝字,顧明珠就算是宣陽大長公主之女,卻也是她的孫女,如今顧青不在府中,顧明珠自然該聽她的話,這才是孝順。
羅氏這會子臉色舒展開來了,她也不再開口,笑瞇瞇坐在一旁吃茶湯,等著看顧老夫人出手。
她就知道,只要牽扯到錢銀花用,顧老夫人就不是好相與的。
顧明珠對著顧老夫人冷若冰霜的臉,卻是沒有半點(diǎn)懼怕,卻是咬了唇低下眉眼,似乎有些委屈地道:“老夫人怕是誤會了,這鋪?zhàn)硬皇且o我的?!?
“我哪里會這個,只是瞧著二叔父與二嬸母千里迢迢從青州來長安,二叔又擅長經(jīng)營鋪面,便想買了這處鋪?zhàn)诱埗迮c二嬸母替我打點(diǎn)操持?!?
她眼波盈盈,很是委屈地望向毛氏:“二嬸母不會怪我多事吧?!?
毛氏這會子心跳若狂,幾乎要忍不住狂喜的笑出聲來了,連忙道:“怎么會,大娘子真是有心,事事想著你二叔父與我。”
顧元醉醺醺地聽說要請他打理鋪?zhàn)?,抬起頭來打了個酒嗝:“大娘子只管寬心,一準(zhǔn),一準(zhǔn)能……”
話沒說完,又是兩個酒嗝。
顧老夫人愣了愣,她全然沒想到顧明珠買了鋪面竟然是要給二房里來打點(diǎn)。
她看看一臉歡喜的毛氏,和搖頭晃腦很是自得的顧元,心中怒氣頓時去了大半。
要說她最不放心最心疼的就是這個小兒子,這些年來她雖然在長安大將軍府里享著清福,可每每想起顧元還在青州,就忍不住埋怨顧青心狠。
顧元可是他的親弟弟呀,他怎么忍心就這樣對顧元,就不能讓他來長安一家團(tuán)聚!
好不容易如今盼到顧元來了長安,她心里舒坦多了,可見著顧元每日在府里吃酒胡鬧,攆雞摸狗,連一點(diǎn)正當(dāng)?shù)氖露紱]有,她又開始擔(dān)心。
若是顧青回來,見了顧元還是從前那副模樣,豈不是又要攆他回青州。
她明里暗里在羅氏面前提了好幾回,就是想讓羅氏給幾處鋪面給二房里打點(diǎn),也能讓他們有點(diǎn)營生,好過這樣在府里閑著。
可羅氏不知是真不懂,還是壓根不情愿,每次都是應(yīng)付過去,沒有半點(diǎn)動靜。
她這幾日正打算要與羅氏開口,哪怕羅氏不情愿也得拿出來。
毛氏與顧元說的對,畢竟這都是顧家的家財,給了二房也好過被羅氏一人把控著。
可現(xiàn)在顧明珠倒是知情識趣,正是瞌睡了送上了枕頭來,盤了一處鋪面與了二房,再好也沒有。
她松開眉頭,臉上有了笑:“原來是這樣,那你倒是有心了?!?
全然沒有了半點(diǎn)方才的怒意。
羅氏聽到顧明珠說那鋪?zhàn)右唤o二房打點(diǎn)時,她臉色就變了,心里咯噔一響,料到不好了。
只是顧明珠卻是不肯就此作罷,她抬起頭來,眼中滿是委屈:“只是東府那邊的用度……之后鋪面上少不得要用錢銀,賬面上卻只有那么點(diǎn)錢銀,實(shí)在是貼補(bǔ)不起了……”
顧老夫人這會子看顧明珠順眼多了,她抬了抬眼看著羅氏:“既然是明珠的一點(diǎn)小心思,那你就多替她打算打算,要多少銀錢你讓人備好吧?!?
毛氏喜上眉梢,笑得見眉不見眼:“咱們大娘子真是體貼周到,怪不得老夫人這般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