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慕南音讓他去洗手,厲京辭才回過神兒來。
他望著一桌子豐盛又精致的西餐,問:“怎么今晚是你做飯,陳阿姨呢?”
慕南音微微笑了笑,道:“我讓陳阿姨下班了。”
厲京辭微微一怔。
隨即,他緩緩走到她身后,輕輕擁住她。
男人下顎抵在她頸間,享受著這一刻的溫馨。
慕南音雖然表現(xiàn)得很平靜,可內(nèi)心卻復(fù)雜又凌亂,
畢竟,她心里藏著事,不知該怎么開口告訴他?
她很怕面對那未知的結(jié)果。
這時,男人低啞的嗓音緩緩傳入她耳里,柔聲問:“怎么突然想起來親自做晚餐給我?而且還做了這么多?”
他青色的胡渣扎得她細嫩的皮膚泛起一陣癢意。
慕南音輕輕瑟縮了一下,道:“過日子不就是這樣嗎?有時間的話,還是親自下廚,家里才有煙火氣息??偛荒苁裁炊家蕾嚤D贰!?
厲京辭微微一頓,總覺得她話里好像藏著什么信息,可他又捕捉不到。
反正這話要是在平日里,他覺得慕南音是絕對說不出來的。
男人輕輕將她身子轉(zhuǎn)過來,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問:“怎么?想跟我過日子?。俊?
慕南音心尖一顫,琥珀色的眸子一動不動地望著他,問:“難道你不想嗎?還是……你只是想睡我而已?”
一抹異樣劃過厲京辭眼底。
他從來都不喜歡保證自己無法做到的事。
所以,他松開她,去了洗手間,完美地避開了她的問題。
慕南音眸光泛起一抹失落,吃飯時,也默默地不曾再開口說什么。
厲京辭看著高腳杯里的橙汁,問:“怎么不是紅酒?牛排,鵝肝這些東西,配紅酒才對啊。酒柜里那么多酒,都挑不出一樣你看得上眼的?”
慕南音找了個借口,道:“我晚上可能還要工作一會兒,怕喝酒耽誤事。”
厲京辭笑了笑,道:“可我想喝一點。畢竟,好點的酒才能配得上你親自做的這個晚餐?!?
慕南音看著男人修長的身影往酒柜邊走去,手情不自禁地撫上小腹。
每每話到嘴邊,卻又開不了這個口。
她在想,現(xiàn)在的景辭神色輕松。
可一會兒,她告訴他,她肚子里或許有了他的孩子。
她都不敢想象,他會是什么樣的反應(yīng)?
吃飯時,厲京辭夸她這西餐做得比餐廳都地道,他也很給面子地吃了不少。
只是,慕南音從始至終都沒什么胃口。
不僅是因為有心事,而且現(xiàn)在她看到油膩的飯菜,還有些反胃。
厲京辭見她沒吃多少,便將牛排切成小塊,親自喂到她嘴邊。
慕南音敷衍著吃了兩口,便借口說自己去書房工作了。
可現(xiàn)在的她,哪里還有心思工作呢?
她靜靜地坐在書房里,思索著,究竟要不要告訴他懷孕的事?
如果他不同意,她要不要把這個孩子留下?
很晚很晚,她才回到臥室。
剛進門,便被厲京辭抱了個滿懷。
男人今晚喝了幾杯紅酒,再加上她的燭光晚餐和那賢妻良母似的嬌憨姿態(tài),挑起了他的情欲。
現(xiàn)在溫香軟玉在懷,厲京辭細細地吻著她,撫弄著她。
慕南音心一橫,本想抗拒的手,突然攀上他的脖頸。
在他情熱時分,她忽然問道:“景辭,你會跟我結(jié)婚嗎?”
他細碎的吻戛然而止。
男人眸光深沉,又帶著某種復(fù)雜,深深地望著她。
下一秒,他剛才游離在她脊背的手已經(jīng)松開。
慕南音突然覺得好像拉著她上岸的那只手,就這么放開了,她整個人都好像慢慢在深海里下墜。
“南音,我說過,我不會結(jié)婚?!?
短短一句話,聲音明明不大,可卻又帶著幾分平靜的決絕。
那一瞬間,慕南音眼中的光終于熄滅。
她輕輕扯了扯唇角,道:“所以,你從來都沒有想過負責(zé)任。那為什么還要一次又一次地來招惹我?景辭,你只是缺一個床伴罷了。那個床伴可以是我,也可以是其他任何人?!?
厲京辭微微蹙眉,道:“你今晚是怎么了?我記得之前已經(jīng)告訴過你,我不會結(jié)婚。為什么又要提這件事?”
他眼中充滿著不耐,仿佛在說她不可理喻。
慕南音只覺得她的心,好像在他的眼神中一寸寸爛掉,痛得血肉模糊。
她深深地吸了口氣,卻仍舊掩飾不住那顫抖的聲音,道:“不婚主義……只是為你不想負責(zé)任找得借口罷了!可是景辭,我不想再維持這樣的關(guān)系了。我們這樣究竟算什么呢?床伴?情人?甚至連男女朋友都算不上!”
厲京辭反問道:“為什么不能算男女朋友?我只有你一個女人,我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同樣,你也只有我一個男人,不是嗎?”
慕南音嘲諷地笑了笑,道:“如果說我們是男女朋友,為什么我除了你的名字,對你的一切都一無所知?我不知道你究竟從哪里來,不知道你究竟從事什么樣的職業(yè),不知道你的家庭,也不知道你的背景!有這樣糊里糊涂的男女朋友嗎?”
厲京辭沉默了,他緩緩走到窗邊,望著外面一望無際的夜色,涼薄的開口:“所以,你想怎樣?”
慕南音忍著想要奪眶而出的眼淚,哽咽道:“如果你不能給我一個未來,那就放過我吧!至于慕氏欠你的這兩個億,我一定會想辦法還給你。我希望到時候我們可以分得干干凈凈,不要再有任何瓜葛?!?
她語氣十分堅定。
因為只有離開了景辭,她才能接著去考慮這個孩子究竟是留還是不留?
她自己的孩子,自己可以做主。
是景辭先不要她的。
至于把不把這個孩子生下來,也就不關(guān)他的事了!
這時,厲京辭忽然轉(zhuǎn)過身,冷冽的眸光中似乎還帶著一抹譏諷。
他道:“慕南音,我是不是該說你不知天高地厚呢?你以為錢這么好賺?你很快就會把錢還我?我告訴你,離開我,你什么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