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蕓榕對我露出老母親一般的笑容,她非常滿意卓越這個男人,為我的后半生終于放下一半的心來。
“你要是真的想要留下,這個男人可以托付一生?!?
我拍開棠蕓榕殷勤攀上我后背的手:“我的后半生可以一個人過?!?
棠蕓榕露出悲傷的表情,她是真的為我難過。
“人的后半生說長也不長,說短也不短,你一個人真的沒問題嗎?”
“有什么問題?”我把凌亂的袖口抻了抻,“有段時間我也不是這樣過來的嗎?”
棠蕓榕臉上的表情僵住了,她沉默了很久。
我第一次見她這樣的表情,以為自己提到了她不愿意聽到的話,說了句抱歉叫她別往心里去。
“你跟我道歉干什么?聽你第一次在我面前提當(dāng)年的事情,我有點驚訝?!?
茶幾上的茶已經(jīng)少了些許熱氣,喝到嘴里溫度剛剛好,苦澀也剛剛好。
我沉默著,這下?lián)Q作棠蕓榕有些不知所措了,捧著茶杯想要跟我說什么,半天也憋不出一個字來。
“婉妗,對不起啊,我知道你不愿意提以前的事情,可你剛才自己說了,我就多了一句嘴?!?
我扯了扯嘴角,也不知道這個笑容到底有多難看:“沒關(guān)系。”
棠蕓榕捧著茶杯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最后還是放下了杯子:“蕭百忍為這件事情跟你道過歉嗎?”
我反問她:“你覺得他會道歉嗎?”
一百多年前,織女住所發(fā)生了人間才有的瘟疫,我特意去照料這些織女,卻也因此染上重病。
蕭百忍當(dāng)時剛回到天庭,并不知九重天上發(fā)生了什么事情,見我重病在床纏綿病榻,以為我去了人間偷偷玩樂,染上了病。
來瑤池宮見我的時候并非慰問,而是指責(zé)我一句:因為我的貪圖享樂,導(dǎo)致天庭事務(wù)無人處置,沒有半點責(zé)任心。
當(dāng)時凡間差點出了大事,是蕭百忍收拾了爛攤子。
我躺在病床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嘴張了又張,只說出一句從今往后不會這樣,我跟蕭百忍再也沒有說什么。
他聽到我的道歉轉(zhuǎn)頭就走,幾名織女跟在他身后解釋,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聽到,我只看見他匆匆離開的背影,那樣決絕。
這件事情可大可小,正是因為我缺席了幾天朝政,后來人間差點發(fā)生大規(guī)模瘟疫,導(dǎo)致民不聊生。
蕭百忍正是生氣這一點,所以對我頗多怨。
“算了蕓榕,這件事情過去太久了,而且這件事情,蕭百忍沒有錯?!?
我雖然沒有玩忽職守,但是人間確實發(fā)生了小規(guī)模的瘟疫,這與我脫不了關(guān)系,如果不是他及時趕回來,后果不堪設(shè)想。
“你就是太好說話,跟個軟包子一樣?!?
“這件事情我沒有理由生氣,再說了,天下大事全都需要我跟蕭百忍小心謹慎的處理,我沒有照顧好自己的身體,也是錯的?!?
棠蕓榕忍不住吐槽:“那是生病都不允許了?做神仙也要喘口氣吧?”
我苦笑著回答:“沒有辦法?!?
自我坐上王母這個位置,早就料想灰有這么一天,要無私更要毫無怨。
棠蕓榕一幅了然的表情,終于明白了為什么我一定要留在這里。
“你是吃了太多苦了,也不想留在天庭了對不對?”
坐上王母這個位置,我從來都沒有想要離開的念頭。
可是人生哪有這么多的絕對?
那年我意氣風(fēng)發(fā),絕對不會想到我會被貶黜,對王母這個位置再三畏懼。
卓越下廚的時間漸漸縮短,他已經(jīng)熟能生巧到了一種地步,幾個小炒菜端上來的時候棠蕓榕忍不住嘖嘖稱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