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媛扯了一大把稻草,在板車的角落里又擠又塞,堆成了一個軟軟的大窩。
她蹲在那大窩旁邊,拿手摁摁,又自己上去坐了兩下。
嗯,是挺軟的。
上輩子梁佳美跟她坐板車回家,路上有不少土坷,顛得她小臉煞白,回家又暈又吐的。
魏媛還罵了她一通矯情,當天下午就拉她下地插秧了。
光是想想,魏媛都覺著自己造孽。
你過來坐坐。
魏媛伸手一指,梁佳美就跟只知道執(zhí)行任務的機器人似的,聽話地坐了上去。
夠軟不?
梁佳美怯怯點頭,夠了夠了。
別說屁股底下不硌人,就連腰后都塞了滿滿的稻草頂著。
自打懷孕之后,她這腰總是酸得要命,這下倒是舒服。
行,那就這么坐著吧。
給梁佳美拾掇好了,魏媛自己隨手扯了點稻草坐下。
她是整天干活受累的身子,這對她來說壓根不叫事。
可梁佳美那小心臟可突突得要命。
婆婆跟人說她是城里來的,可又特意給她堆了個大窩,到底是嫌不嫌她嬌氣?
才見魏媛短短十幾分鐘,梁佳美的腦子都快燒冒煙了。
回村路上,魏媛就感覺媳婦那小眼神一個勁往自己身上掃,帶著股害怕又想討好的勁頭。
魏媛被她這勁弄得想笑。
她從前對梁佳美干了那么多缺德事,該討好也得是她來啊。
可從前家里沒男人,為了自己跟兒子不受欺負,魏媛強硬了大半輩子,到這會兒讓她說句軟乎話,那可比要她的命還費勁。
你跟程澤結婚的時候咋沒叫我呢?
魏媛想了個由頭搭話,順便解解她心里的疑問。
程澤是結婚兩個月,梁佳美臨上火車才把這事告訴她的。
聽完魏媛的話,梁佳美的眼神都有一時恍惚。
婆婆還不知道這事嗎?
可程澤明明說已經給婆婆打過電話了啊。
領證的事婆婆肯定知道,難道她說的是婚禮?
梁佳美猶豫再三后開口:之前不是商量好了嗎,等他有時間咱們再在鄉(xiāng)下開席。
我爸媽那邊也沒意見,家里緊張也不能大手大腳的花,婚禮辦不辦都無所謂。
一聽這話,魏媛這腦子就跟要炸了似的。
程澤之前打電話明明跟她說,婚禮上來的都是他領導同事,女方家里又嫌她是農村的,不想讓魏媛參加婚禮叫人笑話。
聽梁佳美的意思,這倆人結婚只領了個證,壓根沒辦婚禮。
難怪程澤那損小子,剛結婚沒多久就敢追別人家的姑娘。
兩頭騙是吧!
虧她之前因為沒能參加兒子婚禮,氣得燒了兩天,還堅持著下地干活。
梁佳美也不知道咋回事,眼瞅著婆婆臉色又不好看了,但也不敢發(fā)話。
回村的路程有小一個鐘頭。
魏媛搭得大窩實在舒服,路上搖搖晃晃也不覺得顛簸,梁佳美窩了一會兒就睡著了。
瞅見兒媳婦睡了,魏媛也沒閑著,拿她結實的身板在前頭擋著。
旁邊人再怎么顛簸,也愣是沒叫他們碰著梁佳美一下。
魏媛心里琢磨了一路,這輩子該咋照顧好兒媳婦。
前世梁佳美拖著小產后的身體,做飯干活打水,孝順她的事一件也沒耽誤。
比起那個沒良心的兒子,她寧可跟兒媳婦帶著孫子過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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