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真正的家人就是如此,寧愿讓自己孩子受委屈,也不能讓旁人受了委屈。
顧景恒知道他小嬸嬸沒說出來的話是什么意思,他跟著沉默了會兒,道:“以后不會了,我已經(jīng)和俞湘南說得很清楚。”
但其實,之前每一次俞湘南跟顧佳人起沖突,他幾乎都是向著顧佳人的,只是親妹妹和未來妻子之間的度,很難把控。
這次他下定決心和俞湘南分開,為的也是自己的家人,他不想再讓他們覺得為難。
一旁,許長夏聽顧佳人母親這么一說,也明白了她的難處。
如果她上輩子沒生過孩子,也許很難理解,但為人父母之后方能懂得她的不易。
嬸嬸這個角色其實也很難做。
許長夏沉默了會兒,朝那邊廚房指了下,朝顧佳人母親道:“那我待會兒給佳人帶點兒飯菜上去,先哄哄她?!?
“謝謝你長夏,你真好,阿耀這孩子福氣確實好?!鳖櫦讶四赣H點了點頭,擦著眼淚回道。
許長夏懂事漂亮又聰明,當(dāng)然,這也是江耀用小時候的不幸換來的福氣。
顧佳人母親真希望自家的顧景恒,也能碰上這么好的媳婦兒,畢竟他小時候也是苦過來的。
過了一會兒,許長夏端著飯菜上三樓敲門。
“誰???”房間里,顧佳人悶悶地問道。
“我?!痹S長夏應(yīng)了聲。
房間里顧佳人沉默了幾秒,回道:“進(jìn)來吧?!?
許長夏端著飯菜進(jìn)去的時候,顧佳人還趴在落地窗旁的茶幾上,定定地看著外面。
外面天已經(jīng)黑透了,顧佳人也不知是在看什么。
許長夏將冒著熱氣的飯菜擺在了茶幾上,順著她的視線往外看了眼,什么也沒有。
“先吃點兒東西,好嗎?”許長夏伸手摟了下顧佳人的肩膀,輕聲問道:“就算是哭,也得有力氣哭才行,是不是?”
顧佳人其實沒有那么脆弱。
反正從小到大,她都是這么被誤解過來的,反正大家都覺得俞湘南好,覺得她不好。
只是以前,誤解她的人里面,沒有俞政卓。
顧佳人又擦了把臉上的眼淚,吸了吸鼻子,看向桌上的飯菜。
今晚的菜都是她愛吃的。
她端起碗筷,默不作聲吃了兩口,又看向坐在對面的許長夏,道:“你吃了嗎?”
“我吃過了,我比大家都吃得早,因為怕你餓著,所以先一個人吃了?!痹S長夏看顧佳人能吃得下飯,心里也就放心了。
再難過,能吃得下飯,就證明事情還沒有那么糟糕。
顧佳人沒吭聲了,又惡狠狠地吃了幾口飯菜。
只是吞下去的時候,實在有些難,哽得她嗓子難受。
許長夏見她似乎是噎著的樣子,隨即將手邊的湯碗遞給了她,輕聲道:“吃慢點兒,沒人和你搶呢。”
顧佳人接過湯碗,眼淚卻又是止不住地往下掉。
原本漂漂亮亮的一張圓乎乎的小臉蛋,此刻哭得亂七八糟的,眼睛也是腫的,鼻尖也是紅的。
許長夏看著,心里實在是心疼。
“你心里有什么難受的就和我說,不要自己憋著。”許長夏看到顧佳人這個樣子,不免就想起自己。
至少她還有江耀,至少無論她做什么,許芳菲和許勁兩人都是站在她那一邊的。
可顧佳人受委屈,確實實實在在的沒人幫她。
許長夏以前以為,像顧佳人這種出身的女孩子,肯定是沒有煩惱的,直到了解了顧佳人之后,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錯了。
處在任何位置的任何人,恐怕都會有自己的不如意。
“你不是問我,為什么喜歡俞政卓?”顧佳人放下了手中的碗,哭得通紅的一雙眼睛,看向了許長夏,問道。
“是啊。”許長夏其實也不明白,為什么顧佳人會喜歡上比自己年長那么多的男人。
雖然俞政卓確實是很優(yōu)秀,但想必顧佳人身邊,只比她大幾歲并且優(yōu)秀的男人,應(yīng)該大有人在。
顧佳人又看向了窗外,抿了抿嘴角,哽咽道:“因為那天百日宴上,在大家都用震驚厭惡的眼神把我當(dāng)猴子一樣圍在中間,對我進(jìn)行指責(zé)教訓(xùn)的時候,只有俞政卓上前護(hù)住了我?!?
“在我打俞湘南的時候,拉架的所有人都在保護(hù)俞湘南,只有俞政卓在保護(hù)我,不讓我被勸架的人誤傷,只有他相信我,說那些針絕不可能是我放上去的。”
“或許他是擔(dān)心事情鬧得太大不可收場,為了俞湘南才護(hù)住我,但是直到今天我都記得,只有他一個人相信我替我辯解的樣子?!?
當(dāng)宴會上的人都散光了的時候,只有俞政卓將她拉到一旁,查看她身上被俞湘南還擊之后所受的傷。
“而且以往的每一次,俞政卓都會站在我這邊。”
因為她曾擁有過俞政卓的偏愛和袒護(h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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