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船去島上,才是受苦的第一步,許長夏到了島上才能知道有多難。
今天魚城天朗氣清,但是海上有些風(fēng)浪。
上船的時候九點一刻,船一直開到十點多,許長夏用上了望遠鏡,都沒能看到小島的一點兒影子。
然而到了深海區(qū),那一點兒風(fēng),已經(jīng)能掀起不小的風(fēng)浪,船顛簸得越來越厲害。
許長夏心里有點兒開始犯惡心了。
江雷霆在一旁看著,心里倒是有些驚訝。
很多之前沒坐過船的新兵蛋子,上船顛簸一會兒就不行了,許長夏卻看著安然無事的樣子。
到底是在許成家吃過苦干過重活的,這體質(zhì)就是不一樣!
好在又過了半小時沒到,就看到了小島。
許長夏看著不遠處的碼頭,松了口氣。
將近兩個小時的航程,其實也并沒有那么難熬。
江雷霆帶著許長夏一塊兒,和島上先遣小隊的領(lǐng)導(dǎo),坐著小車先將島上大致逛了一圈。
島上已經(jīng)有一半左右的地被開發(fā)了出來,但除了操場和快修建完成的小機場,基本全是剛開荒出來的泥土地。
昨天島上剛下過雨,許長夏就這么一看,剛挖好建成的排水溝里,全是泥濘一片,雖然大路都鋪上了厚厚一層碎石子,走路不至于深一腳淺一腳,但比起城里的建設(shè),確實是差得遠了。
“這里可是沒有抽水馬桶的?!避囎娱_到宿舍區(qū)附近時,江雷霆朝許長夏認(rèn)真道:“這是新開發(fā)的一座小島,宿舍里面最先進的設(shè)備,也就是有自來水管和電燈?!?
“但是假如刮大風(fēng),有時電力設(shè)備還會受到影響。”前面的領(lǐng)導(dǎo)回頭朝許長夏笑呵呵道:“當(dāng)然,只是偶爾會發(fā)生這種情況?!?
許長夏沒作聲。
車子停在了宿舍區(qū)前面的場地上,許長夏跟著他們?nèi)ニ奚釁^(qū)逛了一圈。
軍官和普通士兵的宿舍是分開的,普通士兵的是六人一間的通鋪,軍官的是雙人間,都帶有單獨的衛(wèi)生間,設(shè)有水池和水龍頭。
而且好在,所有的房子底下都鋪了磚頭地基,不至于直接建在泥土地上。
這情況,已經(jīng)比許長夏預(yù)想的好多了。
而且,在這種艱苦的條件下,有沒有電,其實都無所謂了。
許長夏記得自己很小的時候住在鄉(xiāng)鎮(zhèn)上,整個村子上也沒幾家人用燈,大多用的是煤油燈,而且那時屋里甚至沒有打地基,老鼠和蛇都會打洞進屋里來,老鼠還會爬上床。
那樣艱苦的條件,許長夏都能承受,更不用說是現(xiàn)在這種情況。
一旁江雷霆始終在觀察著許長夏的反應(yīng),見她絲毫不為所動,甚至松了口氣的樣子,愈發(fā)驚訝。
“能接受?”江雷霆走到她身旁,試探著問道。
許長夏朝衛(wèi)生間看了看,衛(wèi)生間里只有水池和水龍頭,其它什么也沒有。
她唯一難接受的就是這個,如果住進來,女同志大概率只能用痰盂或者是木馬桶上廁所了,會有些尷尬。
她想了想,篤定地點頭回道:“我可以的?!?
她剛住到許成家里的時候,院子里那個違建的洗手間還沒開始動工,女同志都是用的小木馬桶在房間里上廁所,男同志都是去外面上旱廁。
當(dāng)時她可以承受,現(xiàn)在自然也可以。
江雷霆看著她,沒作聲。
半晌,猶豫著道:“今天,你就先在這兒住一晚試試看,這是這間房的鑰匙,爺爺就住在對面那間房間?!?
他說著,將手上的鑰匙遞給了許長夏。
“該吃午飯了,咱們再去食堂看看。”門外的領(lǐng)導(dǎo)朝二人道。
許長夏一點兒也沒打退堂鼓,將自己手上的行李放在了小桌子上,轉(zhuǎn)身跟著他們一塊兒往不遠處的食堂走去。
還沒到食堂,江雷霆便忍不住放慢了腳步,等到許長夏走到自己身邊,壓低聲音問道:“夏夏,你跟爺爺說句實話,你是真的能接受,還是在逞強?”
許長夏無論是在哪兒,恐怕都沒有經(jīng)歷過這么艱苦的條件。
江耀為了她,把家里全裝上了最先進的暖氣片,為了她洗澡方便安全,將家里的熱水器也都換成了最先進的,房里的燈都換上了最亮的瓦數(shù),方便她晚上學(xué)習(xí)用。
江耀在家里將她當(dāng)成是小公主一般寵著,這樣的居住條件,江雷霆恐怕許長夏是難以接受的。
“住上兩晚不就知道了?”許長夏笑了笑,回道:“假如真的不行,到時候再說吧。”
江雷霆一聽也是,便沒有再多問。
這邊就一個大食堂,因為現(xiàn)在大部隊還沒有過來,因此就開了一個小小的窗口,就一個打飯的勤務(wù)兵。
走到窗口前,許長夏朝里面看了看,四個菜,加一桶蛋花湯。
無論什么級別的領(lǐng)導(dǎo),打的都是一樣的飯菜。
許長夏端著搪瓷的飯盆,一個人走到一旁小飯桌前坐下了,沒有再耽誤江雷霆和那邊幾個領(lǐng)導(dǎo)談話。
菜雖然不多,看著賣相也一般,饅頭甚至大大小小長得都不一樣,但好在味道還不錯,不至于難以下咽。
早上六點多就吃了早飯,許長夏此刻已經(jīng)是饑腸轆轆,不一會兒就將盆里的飯菜吃得干干凈凈。
她見那邊江雷霆和幾位領(lǐng)導(dǎo)還在聊天,一個人搬了張小凳子,拿出了口袋里的一本政治材料,就在門口默背了起來。
為了政治成績能上去,許長夏幾乎是白天黑夜,只要有時間,都在學(xué)習(xí)。
就在她抬頭看向遠處默念著知識點時,忽然看見遠處會議大廳那兒,有兩輛車停了下來。
島上除了建設(shè)工程隊,只有寥寥幾個士兵,許長夏一路看過來,先遣小部隊最多也就一二十個人。
但,想起江雷霆說了今天這兒有會,所以又有一批人過來許長夏也沒覺得驚訝。
只是,幾秒之后,許長夏看到有人從后備箱里拿出了一只輪椅。
她愣住了,直勾勾地盯住了那輛車子打開的后車門,慢慢從凳子上站了起來。
應(yīng)該……不會這么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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