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從始至終,她沒有說一句話,也沒有挪動分毫。
她的雙腳依舊牢牢踏在陣心,始終屏住一口氣,保持緊握青鴻劍的姿勢。
她不想將希望寄托于任何人身上,亦不想只憑虛無縹緲的玄學(xué)判定師尊的安危。她的劍,隨時準(zhǔn)備好為師尊而出!
空中,沈懷琢沒有吊大家太久胃口。
他目光精準(zhǔn)地找到方才問出“誰知大妖洞府是怎么回事”這句話的人,嘴角一勾便道:“問得好呀!”
“這就要問問,姜老祖為何要告訴它,這么一座注定會將它禁錮的大妖洞府了?”
空中,一直面無表情,保持一副高高在上,看著沈懷琢胡鬧姿態(tài)的姜老祖,微微蹙了下眉頭。
“那是一座真龍洞府,真龍最討厭自己的寶物被覬覦,尤其……是被混有龍血的雜種覬覦。這就是為何那座大妖洞府只禁錮青蛟,而不禁錮我們的原因?!?
“姜老祖想必是事先就知道這一點,才要千方百計誘它前去吧?!?
姜老祖微微蹙起的眉頭,早已舒展開。
仿佛氣極反笑般,開口道:“太可笑了,本座為何要對付同宗之靈獸?”
“那當(dāng)然是因為,它知道你的秘密呀?!鄙驊炎裂杆俳由线@一句話。
隨后在姜老祖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手腕一翻,取出一塊接近透明的青色鱗片。
“此物,便是我從那青蛟尸體上找到的證據(jù)。”
“你們殺它便罷,竟還褻瀆它的尸體?”
“本座與明巍尊者交好,你們?nèi)绱巳杵潇`獸,本座于情于理都該替明巍尊者出手懲治?!苯献嫣д埔皇?,先前那只懸浮在空中的巨大青銅鈴被他收回身前,隨后猛地向沈懷琢所在的方向擊出。
緊接著,他的身影也閃動至沈懷琢身前,伸手便要奪他手中那枚鱗片。
沈懷琢早就料到這一幕,不慌不忙地祭出防御靈符,身影倒飛,拉遠(yuǎn)與姜老祖之間的距離。
就在他讓開位置的同時,一把巨大黑劍取代了他的身影,與那青銅鈴撞在了一起。
鈴聲輕顫,震開了四周的靈氣,卻震不開越聚越多的劍氣。
一時間二者旗鼓相當(dāng)。
沈懷琢左手一把靈光閃爍的防御符,右手一枚鱗片,一邊避閃姜老祖一次次朝自己抓來的手,一邊將那鱗片催動,在空中投映出鱗片里封存的景象。
畫面中的場景,與不遠(yuǎn)處的靈犀宗山門有些像,卻又有著一些不同。
不少靈犀宗修士一眼認(rèn)了出來,那是他們在南洲的宗門駐地的一片山谷。
名為無望谷,因靠近宗門禁地,平日少有修士前往,只偶爾會有宗門長老抄近路從那經(jīng)過。
畫面中只有一道身影,正是看上去比現(xiàn)在滄桑幾分的姜老祖。
他有些倉促地在地面上布置著什么,好似是陣法,又好似是陷阱。
記錄這段畫面的青蛟,應(yīng)當(dāng)是從宗門駐地方向出來的,畫面最后,姜老祖?zhèn)阮^望了過來,隨即畫面戛然而止。
“這是什么?”在場東洲修士看得一頭霧水。
不少年歲不淺的南洲修士,卻是想起了有關(guān)姜老祖的一些過往。
“姜老祖有一邪修仇家,他的道侶、本命靈獸與獨子,皆喪命于仇家之手?!?
“當(dāng)年姜老祖的本命靈獸水麒麟潮藍(lán),便是死在了邪修布在無望谷的陷阱當(dāng)中……”
多寶宗同樣出自南洲,金釗宗主雖沒多大年紀(jì),卻不比那些活了好幾百歲的老家伙知道的少,尤其是知曉弟弟與靈犀宗起了齟齬之后,這段時間沒少到處打聽靈犀宗的事情。
他自認(rèn)是在場為數(shù)不多的明白人,主動攬過為東洲修士們講解的任務(wù)。
當(dāng)初姜老祖與道侶進(jìn)入了一座古仙府遺跡,在那遺跡中遇到了一位修煉吸人修為邪法的修士,原來那座古仙府從一開始就是一場騙局,只為了將人引入其中,以供那邪修提升修為。
姜老祖的道侶在與那邪修斗法中不幸隕落,姜老祖和本命靈獸僥幸躲過一劫,回宗便開始閉關(guān)養(yǎng)傷,而后出關(guān)不久,便遭遇那邪修的偷襲,姜老祖的本命靈獸水麒麟落潮因此殞命。
先前古仙府的事情,沒有人親眼看見。
可無望谷那一幕,卻有不少靈犀宗弟子看到了。
正是因為親眼所見,從未有人對水麒麟之死感到過疑慮。
如今,卻見青蛟的鱗片中封存了這樣一段畫面!
原本寂靜的山門外,因為這一段畫面,而變得喧鬧起來。
青蛟留下的畫面中,清晰呈現(xiàn)了姜老祖所布的攝魂陣,以及埋下的數(shù)件白骨法器。
姜老祖的道侶和獨子究竟是怎么死的,尚不好說,但依照青蛟留下的證據(jù)來看……他那本命靈獸水麒麟的死,與他脫不了干系!
靈犀宗弟子不愿相信自家老祖是這種人,眼中盡是不可置信。
東洲修士們,則統(tǒng)一換上一副吃瓜的表情。
再看向空中左躲右藏,避閃著姜老祖攻擊的沈長老,眼中滿是驚嘆。
原來沈長老不是瞎說的?。?
眾人的注意力全都在姜老祖與沈懷琢身上,沒有人注意到被忽略的書卷中,塔內(nèi)包裹在火麒麟四周的細(xì)線顫動。
塔底干枯的梧桐木上,仿佛已有火苗開始躥騰。
留在塔中那一抹神識,再次闖入火麒麟赤云的識海,“怎么樣,看明白了沒?”
“可用本長老將這鱗片送進(jìn)去,再給你看看?”
識海中,火麒麟壓抑著怒火的聲音回應(yīng),“不必?!?
“我要親自出來,與他清算明白這一筆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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