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昭站在窗邊,一眨不眨的看著魏軒。
臉上的表情雖然還算沉穩(wěn),可是有些慌亂的眼神,還是出賣了他此時內(nèi)心的想法。
不管魏昭平時如何沉穩(wěn),如何運籌帷幄心有謀算,可他畢竟還不足十歲。
一直以為自己瞞的很好的事情,此時沒有任何防備的被對方戳穿,心中難免會有些緊張。
看著魏昭這樣,魏軒無聲的笑了笑。
“昭兒,你不用如此緊張。”
“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登基,是名正順的南詔皇帝。就算你做的這些事情被人知道了,別人也只敢在背地里悄悄地議論幾句,根本不敢拿到你面前來說,更不可能以此為借口,來動搖你的地位?!?
“你的地位...早已固若金湯?!?
魏軒雖然不是彌留之際,但是身體也已經(jīng)是強弩之末。
突然說了這么一長串的話,身體就有些撐不住,劇烈的咳嗽起來。
見魏軒不停地咳嗽,看那樣子,幾乎都要把肺給咳出來了,魏昭也只是站在旁邊看著,并沒有任何的舉動。
魏軒咳了好一會兒,在地上吐出了一口血,又仰面躺在床上喘息了好一會兒,才終于緩和過來。
緩過來后,魏軒再次看向了魏昭,眼中多了許多的贊賞。
“不錯!”
“我果然沒有看錯你!”
“即便我都要死了,即便我都如此可憐了,你也沒有絲毫的心!”
“想要當好一個皇帝,最重要的,就是要心狠手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你已經(jīng)做到了!”
“把南詔交給你,我死也瞑目了!”
聽到魏軒這一番話,魏昭的雙拳緊緊地捏成了拳頭,眼眶也逐漸泛紅。
魏軒見此情形,無聲的笑了笑。
“我知道,你肯定是恨我的!”
“你恨我一開始對你的母親好,后來又對你們母子兩個不管不顧?!?
“可若不是如此,你又怎么能長成如今這樣?”
一直都沒有開口說話的魏昭,聽到這話之后,終于冷笑出聲,“借口。”
他去過大雍,見過大雍的皇帝是如何看重楚淮序的。
同樣是看重,同樣是培養(yǎng),大雍的皇帝可沒讓楚淮序和他的母后受盡折磨!
魏軒此時說的再怎么好聽,也不過是借口罷了!
他只是想在臨死之前,給自己臉上貼金,想要得到一絲絲的諒解。
但這是不可能的!
魏軒聽到魏昭的話,嘴角泛起了一絲苦笑,“不論你信不信,我始終都是在乎你和你母妃的。”
魏昭不說話。
“你母妃....沒死,是不是?”魏軒突然問。
魏昭直勾勾的看著魏軒的眼睛,在聽到魏軒這話后,眼神也沒有絲毫的閃躲。
“不是?!蔽赫牙渎曢_口,“她死了?!?
魏軒咧了咧嘴,“昭兒,下次說謊的時候,可以不用看著對方的眼睛,這樣太過刻意了?!?
聞,魏昭的呼吸一滯,眼中的殺意更明顯了。
“她沒死就好!沒死就好!”
“現(xiàn)在你當了皇帝,整個南詔都是你的!”
“你將朝堂徹底穩(wěn)固之后,就可以接她回來!”
“到那時,她就可以過她想過的生活了!”
魏軒一句一句的說著,眼中竟然多了幾分希冀,嘴角的笑意也在逐漸加深。
他的聲音很輕很溫柔,似乎每一句都發(fā)自真心。
魏昭卻只是冷冷的看著魏軒,“別假惺惺了!你若是真的希望我母妃過她想過的生活,當初就不會非要讓她進宮?!?
“你若是真的想還我母妃自由,早就安排她出宮了!”
“現(xiàn)在,我母妃已經(jīng)不在了,你還在這兒裝什么?”
“她死了!她永遠的死在了南詔的皇宮里,死在了你的不作為里。你欠她的,永遠都還不清!”
說完最后一句話,魏昭直接轉(zhuǎn)過了身,大步流星的朝著外面走去。
魏軒錯愕的看著魏昭離去的背影,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死了?”
“她死了?”
“她真的死了?”
魏軒喃喃出聲,只覺得心口一痛,一口鮮血再次噴了出來。
下一刻,魏軒雙眼一翻,就暈了過去。
伺候的宮人才剛從殿外進來,就看到了這一幕,一個個嚇的面如土色,著急忙慌的就跑上前。
兵荒馬亂的過了半個時辰之后,魏軒才悠悠轉(zhuǎn)醒。
一直守在旁邊的太醫(yī)見魏軒醒了,眼中多了一絲喜意。
但僅僅是一瞬間,那喜意就消失不見。
人是醒過來了,可是身體卻比之前更差了。
之前還能再活個兩三天,可現(xiàn)在......
太醫(yī)心中惴惴不安,生怕自己的小命也會丟在這里。
魏軒睜開眼睛看了看,沒看到魏昭,眼中的是失望更深。
他知道魏昭恨他。
可他畢竟是魏昭的父親,且他現(xiàn)在都要死了。
這種情況下,魏昭竟然還不肯原諒他嗎?
哪怕,只是陪在他這個做父親的身邊,送他安然的離開呢?!
魏軒疲憊的閉上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