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仔細觀察雪白長刀,發(fā)現(xiàn)刀身上刻有兩個俊秀飄逸的淡淡銀色字跡——
相思!
白玉相思刀。
世間十萬八千字。
唯有相思最殺人。
李七玄低頭沉思片刻,最終將這把刀重新放回盒子內(nèi),盒子其實也是個刀匣,背面有一根系帶,正好可以背在肩頭。
他一轉身。
看到站在門口臺階上的陸秋白。
這位英氣逼人的少女,此時正用一種復雜的眼神看著李七玄,眼眸里蘊藏著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大師兄的心上人嗎?”
陸秋白假裝不經(jīng)意地問道。
“一個朋友而已?!?
李七玄隨口道。
他突然想起,甄步甲送了自己禮物,自己好像沒有送對方什么,略微有點兒失禮。
“我有事出去一趟?!?
李七玄和陸秋白打了一個招呼,轉身離開。
片刻后。
他來到了同和堂。
一階祭醫(yī)蕭紫東一看到他,頓時激動得像是約會失敗的少婦見到了失信的情郎一樣,無比哀怨地吼道:“怎么回事??。吭趺椿厥??你今天早晨為什么沒來?”
李七玄腦袋上冒出一個大大的問號。
蕭紫東咬牙切齒地道:“你知道起一大早等待一個人,而那個人卻一直沒來的感覺嗎?”
而且還是等待一個男人。
前幾日,李七玄每次都是天剛蒙蒙亮就帶著李六月來問診,蕭紫東連續(xù)好幾次被從被窩里拽出來,委實是困得生無可戀。
他痛定思痛,決定與其被動被叫醒,不如自己主動提前起床……
于是蕭紫東今日起了個大早,天還沒亮就在診室里等待姐弟倆上門。
誰知道等到日上三竿,李七玄姐弟竟然并沒有來。
那一刻,蕭紫東有點懷疑人生。
“呃,不好意思,有事耽誤了?!?
李七玄有求于人,還能說什么呢,只能道歉。
“你姐呢?”
蕭紫東沒見到李六月,不由問道。
“她今天狀態(tài)還可以?!?
李七玄道:“蕭先生,令師何時才能到聽雪城?”
如今城內(nèi)這么亂,那位德高望重的三階祭醫(yī)不會不來了吧?
蕭紫東道:“正要和你說呢,家?guī)熞呀?jīng)到了聽雪城,不過沒有入城,而是住進了外面的流民營?!?
李七玄聞大喜。
終于來了。
他問道:“可是因為禁令無法進城?或許我可以想想辦法?!?
蕭紫東搖搖頭,道:“家?guī)熣娜屎?,見流民營中疫病流行,災民死傷無數(shù),所以留在那里為災民治病了,我已經(jīng)向他說過令姐的病癥,老師說讓你帶著六月去流民營找他?!?
李七玄聞肅然起敬。
不愧是德高望重。
青衣老仙之流和這位比起來,簡直就是螢火之于大日,根本就沒有可比性。
蕭紫東又道:“我今天安排好同和堂的事宜,明天就要帶著幾個學徒出城,與老師匯合,一起進駐流民營了?!?
李七玄略微思考,道:“不如等我一起,我可以保護蕭先生的安全?!?
蕭紫東愕然道:“你明天不是要參加聽雪擂臺生死戰(zhàn)嗎?”
李七玄道:“耽誤不了多少事?!?
蕭紫東今天也已經(jīng)聽說了眼前這少年的驚天戰(zhàn)績,倒也沒有再多問,道:“好,那明日未時,我在東城門口等你?!?
兩人約定好時間,李七玄起身告辭。
距離天黑還有一個時辰左右。
明天就是冬解日。
一年之中最盛大最重要的節(jié)日。
但聽雪城的街道上,卻已經(jīng)顯露出幾分蕭條。
許多店鋪早早關門。
小攤小販更是一個也看不到。
街道兩邊擠滿了麻木如喪尸一般的流民。
連續(xù)數(shù)十日不見官方下場維持秩序,如今的聽雪城,讓李七玄想到了前世影視劇中的世界末日場景。
他一路來到鏢局附近,到昨日租的房子里。
打開門。
房間里。
獨孤三缺盤膝坐在床上。
桌子上的食物和清水,都已經(jīng)吃光喝光了。
李七玄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他將新買的食物,擺在桌子上。
沒有多說什么,轉身就走。
“等等?!?
獨孤三缺突然開口了。
李七玄轉身看向他。
“你覺得,我還能握刀嗎?”
獨孤三缺定定地盯著李七玄。
那只了無生趣的獨眼里,帶著最后一絲絲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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