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么?
桃夭漸行漸遠(yuǎn),隱約聽著洛蕓梨語中的嫉妒和不甘,冷笑在心。
憑的,當(dāng)然是她這門只需兩成分紅,就足以在前世養(yǎng)活蕭府的制香手藝!
琴心急匆匆跟了上來,“小姐,這回咱們是把夫人得罪狠了,要不,奴婢讓人去告訴大公子一聲?”
“你去說了,洛京臣就能出手救我?”桃夭淡聲反問。
自從淡泊名利的臨安伯辭官離京,四處云游后,身為洛家長子的洛京臣升任禮部侍郎,也成了洛家的主心骨。
洛京臣此人看著霽月清風(fēng),實則左右逢源,趨炎附勢。
琴心撓了撓頭,“可是,從前每次夫人要罰小姐,不都是大公子幫咱們的嗎?”
桃夭卻是冷笑。
“從前她對我的那些懲罰,不過是借機(jī)讓洛京臣對我施恩,哄我心甘情愿為他制香罷了?!蔽吹惹傩南朊靼?,桃夭步伐穩(wěn)健朝著祠堂走去。
這世,她若連自己都護(hù)不住,何談報仇?
“今日,阮家可有人來?”
定國公府阮家是阮玉竹的娘家,也是她母親阮迎星的娘家。
琴心搖了搖頭,“奴婢沒注意,小姐是想見表公子嗎?”
整個阮家,就屬表公子對她家小姐最好,可惜……
“你待會溜出府去一趟阮家,替我給二表哥遞個口信……”桃夭話沒說完,就見祠堂拐角處,一道熟悉的身影忽然從樹后走出,攔下了她。
男人一身月白錦衣,腰束玉帶,烏亮墨發(fā)高高束起。丹鳳眼,眸似星,面如冠玉,俊美絕倫。
看見來者,桃夭腳步猛滯。
瞬間眼底泛紅。
“二公子???”琴心幾乎驚呼出聲。
臨安伯夫人是定國公府阮家庶出的小姐,因嫡長姐阮迎星未婚先孕壞了名聲,才得以替嫁到臨安伯來。
而阮迎星,就是皇上掛念多年的夢中情人,柔貞公主回宮后,已逝的阮迎星也被追封為明賢妃。
來人,是定國公府二公子阮修墨。
這位二公子要說是定國公府的異類也不為過,年紀(jì)輕輕聲名狼藉,終日流連花樓,是京中出了名的紈绔。
明明在夫人的阻撓下,二公子已經(jīng)將近兩年不曾見過小姐了,為何今日又來?
琴心下意識擋在桃夭跟前,今日外頭那么多人,小姐好不容易替自己正名,若是讓人瞧見在祠堂外私會二表哥,那小姐的清譽(yù)就全完了!
阮修墨手里把玩著一柄折扇,緩步走近桃夭。
她第一次在那雙風(fēng)流不羈的眼底,看見了認(rèn)真和凝重。
“洛桃夭,我最后問你一遍,你真要嫁給蕭時凜那頭披著人面的狼?”
看著他那張俊顏,桃夭只覺恍若隔世。
“二表哥……”
眼角,不知不覺濕潤。
二表哥阮修墨雖然紈绔風(fēng)流,卻是定國公府對她最上心的親人。
前世她高高興興收下禮書,回到房里時卻收到了阮修墨送來的賀禮,里面是一把傘。
對于即將成婚的人來說,送傘可是不吉利的。
她一時氣憤,說了不少難聽話,將人給氣走了。
不過多久,才得知他離開臨安伯府后上醉春樓買醉,被人以窩藏逃犯的罪名抓進(jìn)天牢,足足關(guān)了大半個月。
后來,人雖然放出來了,他卻在牢中被打斷了腿,還耽擱了救治的時間,自此仕途盡斷。
可盡管如此,表哥還是沒有真的記恨她。
記得前世她慘死后,蕭時凜以難產(chǎn)為由將她草草安葬。
整個洛家無人問詢,唯有瘸腿的阮修墨帶著定國公府的人上門大鬧,寧可冒著驚擾公主的罪責(zé),也要為她討個公道。
可惜當(dāng)時她不過是個游魂,費盡心思也阻止不了二表哥。
想起前世二表哥和定國公府最后的結(jié)局,洛桃夭眼底淚意盈眶。
幸好,這一世,她真正的至親都還好好的。
“我問你話呢!”見她紅著眼不說話,阮修墨英眉擰起,看了看祠堂的方向,催促了一聲。
桃夭瞬間醒過神來。
二表哥向來性情灑脫,肆意妄為慣了,連舅母的話都不聽,若是讓他知道自己今日的遭遇,指不定要鬧出什么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