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童一離去,眾賓客便隨后向鄭必易告辭,各自散去,其中便包括神情陰冷的李連合。
而且,李連合離去的時候,蕭北夢分明察覺到,李連合偷偷地往自己這邊掃了一眼。
鄭必易和蔡河兩人陪著蕭北夢返回城主府,去到會客室喝茶醒酒。
江破虜跟蕭北夢打了一聲招呼,也不管鄭必易和蔡河,便徑直離去了。
“他的脾氣有些古怪,不愛說話,這些天一路趕車,應(yīng)該是累了,想早些回去休息,兩位大人還請見諒?!笔挶眽艨吹洁嵄匾缀筒毯拥哪樕嫌胁豢熘憔従彸雎?。
鄭必易和蔡河的臉色稍緩,連稱不敢。
在會客室中,鄭必易和蔡河陪著蕭北夢東拉西扯,時不時地就會繞到鄭巧巧和蔡晶的身上。
蕭北夢見到“好說,好說”四字已經(jīng)不太好敷衍,便以身體疲乏為由,向二人告辭,回客房去了。
蔡河卻是沒有離去,仍舊留在會客室中,待到蕭北夢離去后,他關(guān)了門窗,皺著眉頭說道:“鄭大人,讓蕭北夢知曉了周三貫之事,不會有什么問題吧?他會不會有所聯(lián)想,到時候指不定就會壞了上頭的大事,他可不在我們的掌控之中。”
“無需擔(dān)心,方才你也看到了,蕭北夢已經(jīng)被巧巧給迷住,一門心思都在巧巧的身上,我們只要速戰(zhàn)速決,三天之內(nèi),應(yīng)該能完成上頭交代的任務(wù)?!编嵄匾滓贿呎f話,一邊從懷里掏出一張折疊大紙。
他緩緩將紙打開,只見,上面用墨筆勾畫出一位年輕人的頭像,雖然畫得很粗糙,但透過其眉眼,還是很容易看出,上面畫的人,居然就是蕭北夢。
“根據(jù)上頭給的情報,斬殺田云鶴的是蕭北夢,而周三貫的描述畫出的畫像,也是蕭北夢,兩處線索算是對上了?!?
鄭必易的嘴角現(xiàn)出了笑意,緩聲道:“圣朝藏寶圖的殘片,就著落在蕭北夢的身上。”
“鄭大人,我心里頭總感覺有些不踏實。蕭北夢既是學(xué)宮特席,又是南寒王長子,我們打他的主意,若是事情泄露,咱們兩人十有八九就是替罪羊,不會有什么好下場?!辈毯用碱^緊皺。
鄭必易輕嘆一口氣,道:“若是我們敢說不去做這件事情,今天晚上就要人頭落地。李連合剛才走的時候,還傳音催促我,動作要快一些?!?
蔡河的臉上現(xiàn)出了苦色,也嘆了一口氣:“真是流年不利!周三貫這個喪門星,怎么就沾染到了圣朝藏寶圖,現(xiàn)在把我倆都給拖下了水?!?
鄭必易緩緩喝下半杯茶,輕聲道:“老蔡,此事盡管棘手,但對我們二人而,又未嘗不是一場大機遇。
我們只是從蕭北夢的口中套出圣朝藏寶圖的下落,又不是要對他動手,風(fēng)險并不算大。一旦我們得手,皇朝自然少不了獎賞。而且,巧巧和蔡晶還有機會進入學(xué)宮,這可是一舉兩得的事情?!?
說到這里,鄭必易目光深沉地看向了蔡河,道:“老蔡,為了這件事,我家巧巧可是付出了巨大的犧牲,她和蔡晶的婚事,不會有什么波折吧?”
蔡河斬釘截鐵地出聲:“鄭大人放心,晶兒已經(jīng)向我承諾過,只要能進得了學(xué)宮,他就一定會與巧巧成婚,而且絕對會好好對待巧巧,不會有二心?!?
鄭必易大喜,笑道:“老蔡,你可以想象一下,巧巧和蔡晶從學(xué)宮歸來,必定會受到皇朝的重用,他們再結(jié)成連理,我們兩家在皇朝中的地位必將水漲船高。你我二人更進一步,也必定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蔡河的臉上終于露出了笑容,端起茶杯,與鄭必易碰在了一起。
……
城守府的一處客房中,蕭北夢正在閉目打坐,聽到隔壁房間有了動靜,便連忙起身,快步去到了隔壁房間。
“前輩,怎么樣?”蕭北夢給江破虜?shù)股狭艘槐瓱岵琛?
江破虜輕輕地抿了一口茶,道:“什么怎么樣,有我出馬,跟蹤一只小螻蟻,還能出差錯?還別說,這老小子倒是個懂得享受的主,他住在百花院里頭?!?
百花院,青葉城歡場之中的第一銷金窟。
不久前,江破虜之所以提前離去,是蕭北夢請求他去跟蹤李連合,獲知李連合的住處。
“老東西,人老心不老哩。”蕭北夢輕哼一聲。
“鄭必易倒是生了一個水靈的女兒,可惜了,心術(shù)不正,空生了一副好皮囊?!苯铺斴p嘆可惜。
“前輩,別的不說,就這手感,真心不錯!”蕭北夢炫耀地把右手搓了搓。
方才,他就是用這只手,在鄭巧巧纖細的腰肢上,又揉又捏。
江破虜翻了個白眼,嗤笑一聲:“童子雞!”
蕭北夢立馬偃旗息鼓,悻悻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子夜,漆黑的城守府之中,一條人影悄悄地避開崗哨的視線,越墻而走,正是蕭北夢,他褪下了略顯寬松的衣衫,換上了一身勁裝。
此時,青葉城之中,除開少數(shù)地方還燈火璀璨,絕大部分的區(qū)域都陷入了漆黑沉寂當(dāng)中。
蕭北夢快速穿梭在街巷當(dāng)中,很快便來到了一所大宅院前,院子門頭的牌匾上寫著兩個燙金大字:周宅。
周宅之內(nèi),只有一處房間還亮著燈光
蕭北夢縱身越過圍墻,循著燈光而去,很快便停在了亮燈的房間外。
房間之內(nèi),有一個人影正在晃動,時不時唉聲嘆氣,正是周童。
蕭北夢伸出手,緩緩敲門。
“誰?”屋內(nèi)傳出來周童的聲音,聲音中帶著疑惑,也帶著驚慌。
門并沒有栓上,蕭北夢直接推門而入。
周童此際已經(jīng)退到了墻角,身形顫抖著,雙手緊緊地抓著一張矮凳。
“你不用害怕,我是來幫你的。”
蕭北夢輕輕出聲,上次來周家的時候,來去匆匆,蕭北夢并未見過周童。
“你是誰?”周童仍舊緊抓著凳子,滿眼的警惕與畏懼之色,他仔細打量著蕭北夢,繼而驚聲道:“是你!我之前在城守府前見過你。你到底是誰?你想要干什么?”
“我是來幫你的,我與你們周家有些淵源。”蕭北夢自顧自地在桌前坐了下來。
周童仍舊縮在墻角里,顯然還是不相信蕭北夢。
“把這件事的詳細經(jīng)過告知我,這樣,我才能幫到你。”蕭北夢抬眼看向了周童。
“不用了,我已經(jīng)把證據(jù)呈給了李大人,他會為我父親做主,我父親很快就會重獲自由?!敝芡曇纛澏兜卣f道。
“你自己相信么?如果事情這么容易解決,你用得著堵在城守府的大門口喊冤?”蕭北夢反問了一句。
周童臉色一變,神情黯然地說道:“我不知道你的身份,如何能相信你?!?
“我叫蕭北夢?!笔挶眽艟従彸雎?。
周童先是一愣,而后驚喜出聲:“蕭特席!”
隨即,周童把凳子一扔,急步奔到蕭北夢的跟前,就要對蕭北夢下跪拜倒。
蕭北夢迅速伸出手,將周童托住,不讓他跪下去。
“蕭特席,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的父親,他是冤枉的?!敝芡穆曇粢呀?jīng)帶著哭腔。
“你先在心里捋一捋,而后把事情的起因、經(jīng)過,仔仔細細地說一遍?!笔挶眽羰疽庵芡聛碚f話。
片刻之后,周童稍稍穩(wěn)定好情緒,低聲道:“大年剛過沒幾天,就有人找到父親,要父親親自給他調(diào)配一批香料。
父親已經(jīng)多年沒有親自出手調(diào)配香料,本想拒絕,但對方出價很高,而且誠意十足,父親最后便答應(yīng)了下來。
誰料,交貨后沒過幾天,城守府的人就找上門來了,說父親調(diào)配的香料毒死了人,直接將父親給押走,……,一直到現(xiàn)在,將近兩個月,我都沒有再見過父親一面,甚至不知道他現(xiàn)在是死是活?!?
把話說完,周童已經(jīng)是流淚不止。
“你看到被香料毒死的死者尸體沒有?”蕭北夢輕聲問道。
“我連死者姓甚名誰都不知道。”
周童搖了搖頭,道:“我曾經(jīng)幾次問詢城守府,打聽死者以及其家屬的情況,卻都被城守府搪塞了過去?!?
蕭北夢皺起了眉頭,他此際已經(jīng)確定,周三貫這是被針對了。
“周童,后面的時間,你就呆在家里,哪也不要去,更不能再去堵城守府。后面的事情,我來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