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京也不惱,嘿嘿一笑,道:“蕭特席,我追過來,最主要的目的自然是要來送你,其次,是要跟你說上一件小事?!?
“既然是小事,那就不要再說了。本特席跟人談事,只談大事?!笔挶眽糨p抖馬鞭,就要驅(qū)車離去。
杜京連忙拉住蕭北夢,嬉笑道:“蕭特席,你別急啊。我只不過是謙虛一下,我要說的絕對不是小事,是大事?!?
蕭北夢只是眼神淡淡地看著杜京,沒有說話。
杜京連忙說道:“蕭特席,你與我父親、我大哥算是結(jié)仇了。以我對我父親和大哥的了解,他們肯定不會就此善罷甘休。你們以后定然還會有交鋒,指不定還會是你死我活的場面?!?
“只是你父親和你大哥,不包括你么,你這是要和杜家斷絕關(guān)系?”蕭北夢輕笑了一聲。
杜京連連擺手,道:“蕭特席說笑了,我在杜家吃喝不愁,衣食無憂,哪里能做斷絕關(guān)系這等蠢事。我的意思是說,我父親、大哥雖然和你結(jié)了仇,但我與蕭特席是不打不相識的緣分,可不想和蕭特席成為生死相向的敵人?!?
“那你是過來當說客的?不過,你這個說客的分量未免太輕了些?!笔挶眽舻哪樕下冻隽瞬唤獾谋砬椤?
“我可不會如此的不自量力,我知道自己的斤兩,無論是在蕭特席的心里,還是在我父親的眼中,我都上不得臺面。來當說客,只是自取其辱?!?
杜京搖了搖頭,接著說道:“我今夜過來,是衷心地希望能與蕭特席結(jié)成暗盟?!?
“暗盟?”蕭北夢皺起了眉頭。
“如果將來,蕭特席要與我父親一決勝負,我可以做蕭特席的內(nèi)應(yīng),力所能及地做蕭特席的內(nèi)應(yīng)?!倍啪┚徛暯忉?,神情嚴肅。
“你要出賣你父親、出賣杜家?”
蕭北夢斜眼看著杜京,問道:“為何?”
“我出賣的是我的父親,但卻不是杜家?!倍啪┏雎暭m正。
“為何?”蕭北夢追問。
“如果不出意外,將來接掌杜家的,必然是我的大哥。我對我大哥的性子再熟悉不過,等到了那個時候,他或許會念著親情,對我稍稍照顧一二,勉強會給我留些臉面。
但我的子嗣,以后在杜家的處境必然不會太好。
我要改變這種局面,憑自己的力量肯定不夠,我需要外力,而蕭特席則是我最佳的合作對象?!倍啪┐藭r的眼神格外的清澈。
“杜京,此時此刻,才是你的真正面目吧?”
蕭北夢靜靜地看著杜京,從他的身上,似乎看到了自己的些許影子。
“蕭特席,我的處境,你應(yīng)該能理解。我各方面都比不過杜知舟,跟他明面上較勁,只是死路一條,裝慫裝廢,才有活路。我在人前的所作所為,不過是迫不得已?!倍啪┞冻隽藷o奈的表情。
“你過其實了,若不是你心中有野心,你能有更多的選擇?!笔挶眽舻雎暋?
“或許吧。”
杜京輕輕一笑,道:“若是蕭特席將來贏了我的父親,我只希望你能對杜家網(wǎng)開一面,給杜家一個延續(xù)的機會。我保證,自那以后,杜家會成為蕭特席最堅定的盟友?!?
“若是我贏不了呢?”蕭北夢輕聲問道。
杜京把手一攤,嘆氣道:“那我就認命,繼續(xù)裝慫裝廢。”
“你就不怕我現(xiàn)在就回甘淄城,把你的這番話說給你父親和大哥聽聽?”蕭北夢嘴角微微上翹起來。
“我不怕?!?
杜京淡淡地說道:“首先,蕭特席把這番話帶去州牧府,我父親和大哥不會相信;其次,蕭特席也不會做如此無聊的事情。
最后一個原因,蕭特席做事,謀而后動,我將來或許能起到不大不小的作用,留著沒有壞處?!?
“最重要的原因,你卻是留到最后來說。若是我沒耐心聽你把話說完,你今夜可就白跑一趟了?!?
蕭北夢微微一笑,道:“好,成交。預(yù)祝杜二公子執(zhí)掌杜家,揚眉吐氣?!?
“借蕭特席吉!”杜京朝著蕭北夢低頭拱手,神情恭敬。
蕭北夢擺了擺手,輕抖馬鞭,馬車啟動,緩緩向著遠處駛?cè)ァ?
杜京目送馬車消失在漆黑當中,而后翻身上馬,整個人的氣質(zhì)陡然一變,又變成輕浮憊懶模樣。
……
馬車一路前行,在離著甘淄城約莫三十里的地方停了下來。
蕭北夢將馬車趕進了破廟當中,而后在廟里收拾出一方空地,再生上了火,最后才將江破虜從馬車里請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