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城把目光投向了蕭北夢,道:“你有所不知,當(dāng)初,我們白駝殿之所以發(fā)生叛亂,其主要誘因,就是與圣朝開戰(zhàn)與否的問題。
當(dāng)時,殿主不同意開戰(zhàn),其原因,是忌憚漠北楚家。有漠北楚家盤踞在漠北,我們黑沙帝國想要攻入圣朝,絕對會付出慘重,甚至是難以承受的代價。
但是,那些白駝殿的反叛者們表明自己有辦法解決掉漠北楚家,正因如此,這些反叛者漸漸地得到了許多人的支持。
后來便發(fā)生了一系列的事情,白駝殿叛亂,漠北楚家被圣朝屠滅,黑沙帝國攻入圣朝?!?
聽到這里,蕭北夢也覺得,姬氏的確有重大的嫌疑。
圣朝之時,姬氏乃是圣朝大族,手中掌控著圣朝的飛熊軍,也就是現(xiàn)在天順皇朝的飛龍軍。
在當(dāng)時,飛熊軍總兵力達(dá)六十萬,兵強馬壯,除開漠北軍,幾乎沒有其他軍隊能與其爭鋒。姬氏能奪得天下,建立天順皇朝,飛熊軍功不可沒。
不過,蕭北夢此際對這個問題興趣不大,便沒有去深思。
“前輩,這都是百年前的事情了,姬氏如果真的勾結(jié)了黑沙帝國,他們恐怕早已將所有的證據(jù)都給銷毀掉了。”蕭北夢輕聲說道。
納蘭城點了點頭,道:“這頭的證據(jù),姬氏應(yīng)當(dāng)已經(jīng)銷毀,但黑沙帝國那頭肯定還留存著證據(jù),不然,姬氏也不會如此急切地想要獲得白駝戒,以此為抓手,封堵黑沙帝國的嘴?!?
說到這里,納蘭城微微一笑,道:“石將軍,姬家現(xiàn)在勢大,你若是始終沒辦法扳倒他,可以去黑沙帝國碰碰運氣?!?
“你的提議,我會放在心上?!笔^雨也感受到納蘭城身上的死氣越來越濃郁,不免心生悲戚。說起來,他和納蘭城也算是共患難的老朋友。
“石將軍,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
納蘭城顯然感受到了石觀雨的情緒,微微一笑,反倒安慰起石觀雨,最后,他把目光轉(zhuǎn)向了蕭北夢,柔聲道:“孩子,你將來若是有機會去到黑沙帝國,我懇請你,可否將白駝戒送到納蘭明月的手中,她是我們白駝殿的小圣女。”
蕭北夢稍作思索,立馬拱手道:“前輩放心,若是我將來有機會去到黑沙帝國,一定會將白駝戒送到納蘭明月的手中。”
納蘭城聞,臉上現(xiàn)出了舒心的笑容,目光慈祥地看著蕭北夢,道:“會的,白駝戒是我們白駝殿的圣物,它既然出現(xiàn)在你的手中,你將來便一定會去到黑沙帝國,走進白駝殿?!?
說完這番話,納蘭城緩緩閉上眼睛,隨后,身子仍舊端坐在干草上,人已經(jīng)沒了氣息。
蕭北夢輕嘆一口氣,其實,他的心中還有諸多的疑問,但老人已經(jīng)去了。
一個時辰后,天已經(jīng)開始放亮。
蕭北夢,石觀雨,李憶廣和景家四兄弟站在一座新墳前,一番祭拜后,就要分別。
“李大哥,姬氏皇族估摸明天就會開始全境搜捕觀雨哥,你們這一路上一定要小心。”蕭北夢再一次叮囑。
“世子放心,我們一定會將石將軍平安護送到漠北?!崩顟洀V低沉出聲。
“小北,你自己也多加小心!”
石觀雨給了蕭北夢一個擁抱,而后翻身上馬,揚鞭而去。
蕭北夢看著一行六騎迅速遠(yuǎn)去,而后消失在視線當(dāng)中,心中長出一口氣的同時,嘴角微微上翹起來。
石觀雨的“死而復(fù)生”,讓蕭北夢突然多出一個親人來,讓他此時的心,暖洋洋的。
……
翌日,太安城突然戒嚴(yán),城防軍封鎖了城中各處的交通要道,對來往行人進行了嚴(yán)格的盤查,許多實力強大的天順青雀潛伏在暗處,秘密地監(jiān)視著城中的各路元修高手。
太安城承平數(shù)十年,突然戒嚴(yán),城中的百姓自然很是不適應(yīng),并不知所措,不知道發(fā)生了何事,人心惶惶。
蕭北夢入住在太安城中的一處旅店當(dāng)中,離著望香酒樓不算太遠(yuǎn)。
他晚間離開旅店,去了太安城天牢,而后在天亮之前,趕回了旅店。
待到街面上的人聲漸漸響亮起來的時候,他去到了旅店的二樓,看到一隊隊的城防軍軍士從旅店前的街上快速奔馳而過,街上的行人紛紛躲避。
很快,一個消息傳遍太安城:有強人夜闖天牢,殺害獄卒無數(shù),救走了兩名皇朝要犯。
蕭北夢坐在旅店的二樓,靜靜地看著氣氛漸漸緊張的太安城。
太陽灑在旅店露臺的時候,一道身影御空而至,落在樓臺的欄桿旁。
來人是一位面色蠟黃的老者,白發(fā)披散,眼角掛著一面青色的令牌,令牌左上角,雕刻著一只振翅沖天的鳥雀。
蕭北夢看到來人腰間的令牌,便知道了他的身份。
“閣下如何稱呼?”黃臉老者輕輕出聲。
“你又該如何稱呼?”蕭北夢坐在長椅里,眼神淡然地看著黃臉老者。
“天順青雀雀使,程度?!秉S臉老者沉聲回應(yīng)。
“原來公門之人,失敬失敬?!?
蕭北夢仍舊淡淡地看著程度,嘴里說著失敬,面上卻是沒有半分失敬的意思,并說道:“我姓重,名游,不知道程大人有何指教?”
“指教談不上。”
程度掃了一眼蕭北夢腰間的藍(lán)影劍,沉聲道:“重大修,我今日前來,不過是例行公事,有幾個問題需要問詢,還請你配合?!?
蕭北夢微微抬頭,沒有說話。
“昨夜,城中的天牢被強人闖入,殺死了十?dāng)?shù)位修為不弱的獄卒,并救走了兩位要犯,不知重大修昨夜在何處?”程度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蕭北夢。
“這位強人還真是大膽,居然敢闖入天牢?!?
蕭北夢微微一笑,問道:“程大人懷疑是重某干的?”
程度搖了搖頭,“我只是例行公事,因為要想劫走兩名要犯,并殺死如此多修為不弱的獄卒,強人的修為至少得是九品以上。此際,太安城中所有的九品以上的元修都是懷疑對象?!?
“這樣么?!?
蕭北夢臉上仍舊掛著笑容,道:“我昨晚一早就睡了,睡得很香,剛剛才醒來。正想要看看日出,你就來了。”
“重大修,不知你可有人證?”程度輕聲問道。
“人證自然是有的,旅店的伙計都是人證?!笔挶眽舻鼗貞?yīng)。
程度微微一笑,道:“以重大修的實力,你要悄無聲息地進出旅店,伙計們哪里能夠知曉。”
蕭北夢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道:“那依程大人的意思,重某睡覺的時候,是不是應(yīng)該讓一個人站在床邊看著?
實在不好意思,重某沒有這樣的習(xí)慣,你想要的人證,重某沒有?!?
就在這個時候,又有一道身影御空而至,落在了露臺上。來人是一位身穿黑衣、生了一雙三角眼的中年男子,腰間同樣掛著一塊刻著鳥雀的青色玉牌。
“既然沒有人證,就將你的來歷詳細(xì)地交代清楚!”中年男子站定在露臺上后,眼神不善地看著蕭北夢,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
程度微微皺起了眉頭,稍作猶豫后,最后選擇了沉默。
“剛踏入御空境而已,架子倒是不小。你腰間的玉牌能嚇住別人,可嚇唬不住重某!”蕭北夢冷冷出聲。
在昭英會之時,蕭北夢的戰(zhàn)力便已經(jīng)不遜色于尋常的御空境修士,如今,他自己已經(jīng)晉入御空境,那里還會忌憚一位剛剛晉入御空境的天順青雀。
同時,他還感應(yīng)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六公主府的樊慕華就在附近。
姬無相已經(jīng)有了將天順青雀交給姬少云的意思,天順青雀現(xiàn)在與姬鳳珠不是一路人。
故而,蕭北夢判斷,樊慕華在此時出現(xiàn),至少不會是來幫天順青雀的。
而且,樊慕華來到此處,必然不是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