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酬蹈海亦英雄
姓周的先生?
梁家俊滿是疑惑,山陽(淮安)出過許多名人,如興漢三杰之一的韓信,蘇門四才子之一的張耒,可從未曾聽人說起過此處有一周姓先生。
“姓周名誰,可有典故事跡,詩詞文章流傳于世?”
梁家俊跟上顧正臣追問。
顧正臣按照后世的記憶,走到了一處大院前停了下來,看著門上匾額,上書“問真源”三字,大門緊閉。
梁家俊指了指大門方向:“稍待秋風(fēng)涼冷后,高尋白帝問真源。這家主人莫不是和杜甫一樣,也去過西岳,這就是你說的周姓先生的家?”
“問真源?”
顧正臣笑了。
數(shù)百年前,這里住著一戶人家,他在尋問真源。
數(shù)百年后,這里住著一戶人家,他找到了真源。
顧正臣凝視著匾額上的字,輕聲說:“梁兄,你不是問他有沒有詩詞文章流傳于世?顧誠,拿筆墨來?!?
說罷,走向大門左側(cè)院墻處。
顧誠拿出筆墨,墨方研開,顧正臣已提筆蘸墨,揮毫而出:
大江歌罷掉頭東,
邃密群科濟(jì)世窮。
面壁十年圖破壁,
難酬蹈海亦英雄。
梁家俊看著墻上七,頓覺一股豪邁氣勢撲面而來,透著學(xué)有所成,立志報國,萬死不悔的篤定與堅決!
能寫出此詩者,不應(yīng)是泛泛之輩!
梁家俊自認(rèn)為熟讀古籍,通曉古今,可仔細(xì)想想,卻不曾見過這首詩作!
孤陋寡聞嗎?
“你們是何人?”
一個俏麗的聲音傳了過來。
顧正臣轉(zhuǎn)身看去,眼眸微微一亮。
只見不遠(yuǎn)處站著一位少女,手持一柄古舊紅傘,紅傘微微傾斜在肩頭,細(xì)密整齊的傘骨撐著緋紅的傘面。少女眉目細(xì)美,兩縷秀發(fā)輕飄她如雪的面頰,如星子的雙眸微微閃動,秀雅的小臉透著出塵的優(yōu)雅。
顧正臣將毛筆遞給顧誠,上前行禮道:“在下顧正臣,適才有感而發(fā),在這里留下文字,弄污了墻面……”
“小姐,小姐?!?
遠(yuǎn)處一個丫鬟踩著碎步,正快速走來。
少女回過頭看了看丫鬟,移動蓮步,對顧正臣等人說:“莫要在這里停留,老爺最喜白墻無暇,如今被你們留字,見到定會惱怒,你們快些走吧。”
說罷,人已轉(zhuǎn)身離開。
梁家俊看著有些癡癡的顧正臣,咳了聲:“人都走了,我們也趕緊走吧。萬一被人抓個正著,說不得會惹麻煩?!?
顧正臣收回思緒,定了定心神:“走吧,我們?nèi)ジ弥車纯?。顧誠、孫十八,不需要跟我們這么緊,隨處看看吧?!?
“好的老爺?!?
顧誠、孫十八答應(yīng)。
問真源宅院門外。
一個年約四十中年人盯著墻壁,此人面容方正,額頭寬闊,目光深邃,開口道:“這詩作,不凡啊。沒想到張兄問心多年,竟有如此雄心壯志,我當(dāng)奏報朝廷,舉薦張兄,施展抱負(fù)。”
張和有些驚愕地看著墻壁上的字,瘦弱的臉頰微微抖動了下。
“怎么,這不是張兄所書?”
“任知府,你我并非
難酬蹈海亦英雄
顧正臣感嘆:“這一路走來不易,今日走路多了,有些困乏,我們早點休息如何?”
梁家俊知顧正臣身體剛?cè)?,起身道:“既如此,那顧兄好好休息著?!?
看著梁家俊離開,顧正臣看向顧誠,顧誠關(guān)上門,孫十八也走上前。
“老爺,半個月前,淮安知府衙門抓了一個名為趙三秀的鹽徒,據(jù)說此人是鹽徒中的小頭目。知府已奏報金陵,尚未勾結(jié)?!?
顧誠將打探到的消息告知。
孫十八點了點頭,低聲說:“目前來看,縣衙、府衙、漕運公署都有合適的位置,畢竟這些地方大,總有看不住的地方?!?
顧正臣嚴(yán)肅地說:“這件事,不能傷任何人。既然要做,就需要將事做大一些,免得不了了之,無人應(yīng)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