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路是條老路,只有兩個車道,林耀擠到切諾基前面之后,前方的路其實挺空,但他一直只掛著四檔開個三十多邁往前蹭,那車只能很憋屈地跟在他后面。
根據幾天的觀察,切諾基的車主跟他上班的路線大致是相同的,要不是今天他要去醫(yī)院掛吊瓶,這小子得在他后面跟到高新大廈才會有機會超車。
林耀按了一聲喇叭,又按下雙閃閃了幾下,這才心滿意足地右轉上了去醫(yī)院的路。
剛一轉上去,手機就響了,鏗鏘有力的義勇軍進行曲很是提神,他把耳機塞好:“哪位。”
“笑姐啊,我柔情啊,”里面?zhèn)鞒鰝€悶雷似的聲音,“在干嘛呢?!?
柔情是林耀游戲里的結拜,五大三粗,聲如宏鐘,玩?zhèn)€女號,全名柔情似水。
“開車去醫(yī)院呢,什么事?!薄?
“boss被搶了,”柔情猶豫了一下,“我們把人截在半道了,不過我看到對面有大刀的朋友……殺嗎?”
“殺?!绷忠衍囬_進了醫(yī)院的停車場,大清早的就沒幾個空位了,他有點煩躁。
“大刀的朋友也殺?”柔情還是猶豫,大刀是他們自己幫派的堂主,算是幫派的主力了。
“殺,大刀不爽讓他找我?!绷忠陉戈估镎业絺€車位,小夏利就這一點好,個兒小,隨便哪兒都能擠進去,上回他還把車擠進了兩個停著車的車位中間,當然,后來被貼了一張罰單。
把車停好走進醫(yī)院大廳的時候,電話又響了,他拿起來剛想罵人,看到來電顯示是林宗。
林宗是他親哥,大他五歲,從小帶著林耀翻墻爬樹偷地沒干過一件好事,直到現在都是林耀的偶像。
每次看到林宗的名字,林耀都會在心里膜拜一下老爸起名字的高超水平。
他們兄弟倆的名字,取意“光宗耀祖”。
自打林耀知道這層意思之后,就一直對自己的名字無法直視,郁悶了很長時間。林宗說你快謝謝老天吧,他沒給咱們起倆字兒的名字,要不我叫林光宗,你得叫林耀祖。
也是,以老爸的水平,這就不錯了,就算是一個字的名字,也好歹沒讓一個林祖,一個叫林宗……
“哥啊,什么事?”林耀說了一句又趕緊移開了電話,沖著地打了個噴嚏。
“去醫(yī)院了嗎?”林宗語氣里透著擔心。
“剛到?!绷忠亲?。
“中午上我這吃飯吧,嘗嘗新菜品?!?
“感冒吃高蛋白會要命的,你是我親哥么?”林耀嘴是上這么說,其實心里那是相當期待,“渡假村還是老房子啊?”
林宗在市郊有個有個渡假村,最近又跟一個據說會做祖?zhèn)髂檬植说呐笥言诶铣菂^(qū)開了個私房菜館子,每天只接五桌客人,價格黑得很,還得提前預約,林耀吃過幾次,是不是祖?zhèn)鞯乃圆怀鰜?,反正就覺得好吃。
“老房子這邊,野菜,全素,中午等你。”林宗說完就掛了電話。
“也不用全素啊,”林耀對著已經沒聲了的電話有點泄氣,“又不是馬……”
一到盛夏,醫(yī)院里吹空調吹出來的感冒病患就特別多,林耀坐在注射室里等了好半天,一個護士小姑娘才拿著一袋什么藥水跑了過來。
“林光翟?”小姑娘一臉嚴肅地瞪著他。
“?。俊绷忠珱]反應過來,林光翟什么玩意兒?
“發(fā)燒燒傻了吧,”小姑娘把藥袋子遞到他面前,“林光翟是不是你??!”
“姐姐!”林耀看了一眼袋子上的名字,配藥的這筆字寫的相當狂草,“這倆字是個組合,念耀!您再給我拆分一下我直接移民去日本得了?!?
小姑娘看了看,樂了:“林耀,是你吧。”
“是?!?
“扎哪只手啊?”
這個扎字讓林耀有點肝兒顫,他從小就怕打針,小學打防疫針他能在廁所里裝便秘半個小時不出來。
“您看哪只順眼挑哪只吧?!绷忠褍芍皇侄歼f到小姑娘眼前。
“皮膚挺好啊,這么嫩,比我還白呢,”小姑娘估計是看出來他有點緊張,跟他逗了逗,然后拍拍他的左手,“就這只吧?!?
“拿去?!绷忠咽忠簧?,往椅子上一靠,臉轉到一邊,盯著斜對面一個正吊著水的小男孩兒看,這孩子看上去也就七八歲的樣子,居然一個人呆著,家長真夠心大的。
“血管有點細啊,”小姑娘拿了橡皮管子系在他手腕上,捏著他的手噼里啪啦一通拍,“不好找?!?
“您再好好找找,肯定有?!绷忠恢涝撜f什么好了。
“得嘞,就這兒了?!毙」媚锝o他消了毒,拿著針一針就扎了進去。
其實小姑娘技術不錯,林耀沒怎么覺得疼。但沒等他開口表揚,小姑娘居然又把針拔出去了!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