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春永也是目光陰郁。
安江看著這一幕,嘴角滿是嘲弄笑容。
人之將死,其也真。
他知道,真就如季道全說的那樣,在場的所有人,除了杜天林之外,只怕就真的再沒有干凈的人了。
只是,杜天林也真的就有那么干干凈凈嗎?其實他安江也不知道。
畢竟,現(xiàn)如今的官場上,干凈的是鳳毛麟角,多得是大不干凈和小不干凈而已。
只不過,干凈與不干凈,也有區(qū)分。
他的不干凈,只是不干凈在混亂的關系上,但不曾有過貪腐的行為,不曾損害過人民的利益。
季道全的不干凈,則是方方面面的,損害了人民的利益。
雖然是不干凈,但二者之間,也是有著天壤之別。
“你只要敢說,我就敢管!能不能改變不知道,但我會一點點的去改變!”安江一步向前,平靜看著季道全的雙眼,一字一頓道。
他現(xiàn)在,真的是希望季道全能夠在這種非正常的情緒下,說出來點兒什么她所想要知道的內(nèi)容。
這樣一來,倒是省了他不少力氣。
能將諸多事情都放在明面上,也好去安排,好去分配。
季道全凝視著安江的眼睛,怔怔的沒有說話,他能感覺到,安江不止是這么說的,也真的有這么做的勇氣。
“安大膽啊安大膽,可真有你,我居然真的有點兒相信你的話!”少許后,季道全仰頭哈哈大笑兩聲,然后抬起右手,中食二指指了指眼睛,然后又指指安江,一字一頓道:“我會看著你,瞪大我這雙眼睛看著你,看看你會不會而有信!”
一語落下,季道全便從地上掙扎著站了起來。
“不好!攔住他!”
安江看到這一幕,目光一凜,當即向距離季道全最近的柴新生和萬春永沉聲大喝道。
他忽然意識到,季道全這家伙已經(jīng)萌生了死志。
季道全之所以要求一個心安,是希望死的時候,心中沒那么混沌慌亂。
但幾乎就在安江話語落下的瞬間,季道全已是哈哈大笑著陡然轉(zhuǎn)過身來,緊跟著,邁開步子,如飛奔般,向著打開的窗戶猛地沖了過去。
下一刻,季道全跳上窗臺,轉(zhuǎn)頭望著場內(nèi)所有人,臉上露出一抹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詭異表情,
“季道全,你別胡來!”
“季道全,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只要悔改,還有活路!”
柴新生和萬春永見狀,當即向季道全大聲呼喝,不斷勸阻。
季道全不聞不問,張開雙臂,眼睛一閉,倏然從高樓一躍而下。
眾人慌忙跑到窗前,扒著窗戶向下望去。
安江目光所及,立刻看到,穿著白襯衣的季道全,此時此刻就像是一朵在風中打著旋兒的蒲公英種子,飄飄搖搖,向地面飛落……
飄著的,是命運。
落下的,是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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