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謹川眼眸輕顫,注視向她。
溫迎就事論事說:“我的情況,誰也保證不了,這段時間是我在跟死神賽跑,我加快速度做了以前我從未做過的事,也算是圓了夢,回到了我想在的賽場,完成了我想要的成就,除了孩子這件事,我沒有什么遺憾了?!?
陸謹川長指緊了緊,因為他大概率猜到了溫迎想說什么。
她偏頭,眼神是平和的:“如果我手術(shù)成功,預(yù)后都很好,腫瘤和癌細胞都能剔除,也能保留一個健全的我,那自然是自大歡喜,但事實是,誰也保證不了什么?!?
眼下病情發(fā)展的程度,加上前期流產(chǎn)導(dǎo)致的強制性手術(shù)。
顯然對她造成了二次傷害。
“陸謹川,其實你沒必要在我身上……”
“我有聯(lián)系國外的專家一起會診,會出一個最好的方案。”陸謹川轉(zhuǎn)身去拿了一顆橘子,開始剝,他始終沒有看溫迎,細致地剝了橘子的一條條經(jīng)絡(luò),可仔細看去,他指尖是微微輕顫的。
他截斷了溫迎的話。
溫迎盯著他。
其實她是不想給陸謹川什么無謂的希望的。
她自己都不確定自己會如何。
其實無論怎么想,都挺糟糕的。
正常手術(shù)情況下,最好的情況是手術(shù)非常成功,只需要定期復(fù)查防止復(fù)發(fā),不影響她的日常生活和一切功能,另一種,則是手術(shù)失敗,有可能術(shù)后并發(fā)癥存活期很短,縮短至兩到五年內(nèi)。
要么干脆摘除全子宮,從此失去生育能力,此生不會再有自己的孩子。
拋開最好的結(jié)果,其他都是陸謹川承擔不起的。
她只是從現(xiàn)實角度出發(fā),畢竟陸謹川現(xiàn)在壓根不想考慮這些。
她情況特殊,涉及生死,有些希望給得太足,傷人傷己。
陸謹川剝完橘子,往溫迎嘴邊遞,她不張嘴,他就保持著那個姿勢也不拿開。
二人似乎無聲地較量著什么。
最終,溫迎緩了口氣,只能說:“陸謹川,你人財兩失的可能性是很高的,雖然我不想承認,但是我的情況給任何人都會覺得是拖累,你媽媽有句話說得確實不錯,現(xiàn)在覺得愛能抵萬難,再過幾年是不一樣的,我也不想承擔那種被動的局面,所以,我認為我們之間還是去辦了離……”
“你不敢跟我試試嗎?”陸謹川手一伸,還是將那一瓣橘子送進她嘴唇:“你不妨二十年三十年五十年后再看我后不后悔?”
溫迎口腔是橘子清甜,她盯著他,問得直白:“你有同情我的成分嗎?”
這回。
陸謹川直直迎上她的眼睛。
“我愛你?!彼ひ羰沁靻〉模陧鴫阂种榫w,就那么盯著她蒼白消瘦的臉,他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也病了,看到她這樣的狀態(tài),他就覺得疼得要命,眼底不受控地要浸出淚。
溫迎呼吸一屏。
這三個字,清晰到震得她忘了反應(yīng)。
“是因為我愛你,溫迎,你聽清了嗎?”
他再次重復(fù)。
曾經(jīng)因為種種原因、因為自己可笑的別扭和介懷,從未出口過的話。
此刻半點不再遲疑。
他握住溫迎冰冷的手:“你要是覺得不信,那我們的時間長了去,你可以一次次確認,直到相信為止,但前提是,你好好治病,有一個健康的身體,不然,我跟誰去說?跟誰去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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