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興安嶺。
正值寒冬臘月。
鵝毛大雪漫天飛舞,西北寒風橫掃山林。
“這看山的日子,除了有點枯燥之外,倒還挺愜意的!”
看著外面紛飛的皚皚白雪。
我捧著手里的暖茶,翻著火爐上烘烤的地瓜,感到前所未有的滿足。
我叫劉天青,是辭職返鄉(xiāng)的大學生。
從我外公手里接過了守山人的行當,過上了這提前退休的日子。
所謂的守山人,放在現(xiàn)在的說法,就叫護林員。
冬天的大興安嶺,連個活物都很少看見。
窗外的景色,也都是一成不變的白,刺眼的白。
“嗯?”
遠處出現(xiàn)幾個移動的黑點,讓我極度懷疑是自己看花了眼。
“這個季節(jié)進山,明擺著是送死!”
我放下手中熱茶,拿過皮帽子就戴在了頭上。
若是你誤入荒漠,那還有可能走出來。
可要是進了嚴冬里的大興安嶺,除非神仙下凡,否則絕無生機。
極寒的溫度,封閉的雪山,積雪下掩藏的危機,每一場都足以讓人死上十幾次。
阻止這些誤入的山民,也是守山人的工作之一。
還不等我穿上大衣出去阻止,那幾個黑點就已經(jīng)一步一個腳印,來到了木屋的門前。
他們倒是不客氣,直接拉開房門就走了進來。
“你們怎么這個時候進山?是不是瘋了?”
我看著眼前這一行三人。
全都裹著真皮大衣,帶著皮帽子,圍著圍脖。
呼出的哈氣,已經(jīng)在圍脖上凝結成冰。
帶頭的人解下圍脖,留著茂密的絡腮胡子。
“你就是守山人吧?這有收有放的道理,你總該明白吧?!?
絡腮胡拿起桌上的熱茶就喝。
另外兩個弟兄,已經(jīng)把烤紅薯塞進了嘴里,完全是一副土匪做派。
“現(xiàn)在這個季節(jié),可不是抬參的時候!”
我心中生出幾分警惕。
這群家伙的做派顯然不像是善茬。
所謂的“抬參”,最開始是指那些進山挖人參的尋寶人。
后來所謂的“參”,就成了一種寶藏的比喻。
凡是進山尋寶,就都叫抬參,這群人也叫做放山人。
可一般進山抬參的時機,都是夏天或秋天。
那個時候的深山老林,物資豐富,就算是迷失在林子里,也餓不死。
春天野獸發(fā)情,冬天則是物資匱乏。
就算是再有經(jīng)驗的放山人,也不會選在冬天進山。
“少他媽的說廢話!”
“老子們進山干什么,還用不著跟你一個小屁孩匯報!”
正在啃地瓜的金牙,直接從靴子里抽出匕首,狠狠扎在了木桌上。
見到泛著寒光的匕首,我腦海中響起了外公說過的話。
在老林子里,會有一群不守規(guī)矩的人。
這群人來自天南海北。
河北的刀客,山東的響馬,山西的憋寶,東北的胡子,四川的袍哥......
大多數(shù)都是這些行當之人的后代。
來山里都是居心撥測。
但對于我這種溫室里的花朵,哪里會相信有那么多違法亂紀的人。
沒想到今天還真就遇上了。
“小兄弟,你也不用害怕!”
“聽說你們守山人都有一本地圖日記,我們來著是想借你的本子看看!”
“放心,看完我們就走,絕對不糾纏!”
絡腮胡微微抿了口熱茶,臉上帶著和煦的笑意。
但我卻從他們身上感到殺意。